“有六七年,我记得刚来时候,他瘦的皮包骨,像骷髅一样吓人,还断了两根脚趾,弄得满哪是血,差点把我吓晕,当时有人追他,那孩子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帮他,我看着实在可怜,把他藏在我家柜里,等那些人走远了,半夜才放他出来。”“那是什么人,他有说嘛?”老板娘挠挠头,想了片刻,“好像人|贩|子,我也不清楚,他说那些人,想把他打残,扔到街边乞讨,他反抗,那些人为让他乖乖听话,剁了他脚趾,真是群畜牲。”“后来,那些人没再来找他?”“我这人心软,看那孩子可怜帮他在楼上租了间公寓,等他伤养好,在这附近的饭店帮他找了份工作,那些人来过几次,都没找到人,后来再没来了。”“谢谢你。”顾寻起身要走,老板娘拉住他,“警察同志,郑毅到底怎么了?”顾寻笑笑,“犯了点小错,进去教育几天,别担心。”老板娘信以为真,眉心逐渐舒展,“慢点走。”顾寻拿着快递,挥手告别。出了阳光超市,向左一转,温馨公寓映入眼帘,是栋村里自建公寓,里面布局跟像学生宿舍很像,房东带他走到三楼走廊尽头,打开308的房门,门口放着几袋垃圾,垃圾袋印有鸿信饺子馆字样。推门,房间不足三十平米,一张床,一个衣柜,床头电脑桌上摆着台式电脑。顾寻打开电脑,没有开机密码,桌面不足十个应用图标,浏览器历史中,有大量开膛手杰克和世界各国未破悬案的资料,浏览器收藏夹中各类贴吧网址,视频软件的观看记录,全为悬疑类影片。网页浏览和视频播放时间来看,郑毅不折不扣的宅男,空闲时间几乎全窝家里上网看电影吃外卖。离开电脑桌,顾寻从枕下找出生锈的铁盒,打开盖子,一张泛黄的小照片。照片中年轻漂亮的女人,怀抱白白胖胖的小婴儿,笑颜如花,照片背后,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扣上盖子,铁盒顾寻装进口袋,开车去刘毅峰家,出来开门的人是刘母。刘毅峰躺沙发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茶几上摆满啤酒瓶,中间一盘花生米,对面电视上播放地方戏曲,一男一女咿咿呀呀唱不停。顾寻俯下身推了推他。“走开,别烦我。”刘毅峰迷迷糊糊说了句,翻身继续睡。快递盒子不大,顾寻低头看了眼运单信息,发货地上海,发货人明天医疗器材旗舰店,他大概猜到里面的东西,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划开快递盒子,老年人助听器。翻开几眼说明书,他拿着助听器去刘母房间,帮她戴上,用正常音量问:“能听清我说话吗?”刘母点点头,面露笑容,上前拉住顾寻,“小伙子,哪买的?谢谢你了。”“不是我买的。”“那谁呀?”刘母疑惑地盯着顾寻。顾寻笑道:“一个好心人,你不认识,收下吧。”刘母激动地说:“替我谢谢他。”离开刘毅峰家,顾寻心里沉甸甸,像被什么堵着,隔在善与恶之间,那堵墙越来越模糊。忙完手头工作,顾寻回了医院。林亦然睡觉轻闻声醒来,“哥,郑毅怎么死了?”顾寻坐下,边削苹果,边讲诉一天发生的事。听完林亦然轻叹口气,“今天最新统计爆炸死亡15人,伤残20人,吴姗姗等三死两伤,咱们队里一死三伤,目前为止这案子共44人受到牵连,以郑毅经济实力和社会关系来看,他没有能力买到枪|支|炸|药,那点收入连李梦家对面的房子都租不起,背后有人供养他。”顾寻颔首,“可郑毅一死线索全断了。”“郑毅没户籍,不善与人交际,他们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他?郑毅又为什么愿意卖命?”孟佳拎水壶进门,插言道:“为钱?”林亦然啃着苹果,摇头,“郑毅孤身一人,要钱留给谁?难道捐给慈善组织?”“除了钱,我真想不出卖命的理由。”孟佳放下水壶,倒了杯热水在一旁放凉,“会不会被邪|教|组织控制?”“邪|教|组织杀人通常有某些祭拜仪式,郑毅开膛留字这种方式分明挑衅警方。”林亦然转头看顾寻,“哥,你参与过扫黑,或缉毒工作没?”顾寻早年参与过一次扫黑行动,但那时年纪轻,只是跑腿小孩儿,连黑|帮核心人物都没见过,根本不值得对方回来报复,于是果断答道:“没有。”孟佳:“老大,我有个疑问,吴姗姗被害当晚,白石山附近没发现车印,郑毅当天晚上怎么去白石山?又怎么离开的?”顾寻沉思片刻,“由于白石山又荒又远的环境,导致咱们的注意力全在袁河等五人身上,忽略了一点——凶手比吴姗姗他们去得更早,然后潜伏在白石村周围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