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尹狠狠点头,反射性忘掉自己今日之前还说,要对大理寺卿好一点的承诺。最后,沈崴才看向面前的师爷,叹息:“走吧,去看看那两个绑架的,卢家派人过来催了没?”一般大户人家遇到这种情况,常规操作就是派人来催催催,催着早日审、催着早日定案、催着从重处罚,给自家女眷报仇雪恨。也不知卢家的反应是不是这一套熟悉的套路。“催了,说让大人您快着些,否则他就要去圣上面前哭诉去了。”沈崴:……哭你娘了个腿儿!那老匹夫别的本事没有,一遇事就跑去圣上跟前掉猫尿的速度,倒是比谁都快。处理他现在每当自己上值不如意时,就会在心里咒上大皇子几句!每天日子糟心几分,就会对他多咒几句。21现在更是恨不得将那个把他坑来京兆府的晋绍杭,给咒到哭天抢地、生活不能自理。等沈崴怀着满腹的郁气来到地牢,就着昏暗的油灯看着牢里的两个鼻青脸肿的绑匪姑娘半晌,他忍不住轻咦出声。“大人,可是有何问题?”沈崴有些迟疑地拧了拧眉,正色询问他道:“这两人的具体身份,你再与本官好好说说。”“是,”师爷应声,“穿绿衣的,乃卢府小姐的贴身婢女辰丁,穿蓝衣的那个,尚未拷问出身份,她是敲晕了卢府丫鬟,自己换上了对方衣服与辰丁一起行绑架之实。”沈崴眯起眼睛,将脸又靠近那个躺在稻草堆上、一动不能动的蓝衣女子,先是啧了一声:“这打得也真是惨,谁打的。”“回大人,是沈弢公子打的。”沈崴眉梢动了动,没想到他那二儿子动起来还挺狠。他又仔细端量了半晌,还是感觉不对劲,忍不住喃喃自语:“我怎么越看越感觉她这张脸,那么脸熟呢。”师爷与衙役一起探头过去观摩。还没等他们想出来,就见沈崴突然一拍拳头:“粉蝶!这不就是马府之前丢失的那个丫鬟粉蝶吗?你看她那眼尾的那点红痣,还有她下巴上的那道疤,除了发型,简直与粉蝶像了八成。”“快,你们派个人去打盆水,给她将脸好好洗洗,再去拿一张粉蝶的画像过来,本官再好好对照对照。”“是!”粉蝶身子疼痛难忍地躺在稻草堆上,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面上的妆容厚,原先白日里还能遮遮,经过一整日的汗液侵蚀,她面上的妆容早已汗湿,显露出她的本来样貌。这下子,是真的遮掩不过去了。且不说这一夜京兆府众人面对这突然加速的案件进度,都是怎样的兴奋,次日马家派人来辨认粉蝶时,又是怎样一番呵斥怒骂,只说这日沈精羽等人回到家,将事情与沈母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后,沈母放下茶盏,叹息一声:“总算你们当时跟着学的那三招两式派上了用场,没有堕我沈府的威名。”沈精羽嘿嘿笑了两声,笑完才反应过来当时沈母的意思。她回忆着当时混乱的情景,笑着安慰:“基本都是我与弢哥儿动的手,昭姐儿、嘉嘉她们都没有很动手,绝对没有很毁她们的形象,真的!”“没有很毁?”“嘿嘿,就是本来大家已经都很克制了,但是面对这种情况,还是会有些兴奋,当然,就兴奋了那么一点点。”沈云昭三人深深地垂下头,没有作声。当时打得一时有些兴奋,都有些忘乎所以了。就连自从来到京城后,已经将做戏做到了新高度的沈云嘉,当时都撩腿挥拳,打得虎虎生威。沈母深深地看着她们半晌,好笑道:“也罢,这次你们好歹还算收获了卢家的人情,也不算太吃亏,只是最近一月,你们是不能出去到处疯了,先躲躲风头,看看外面的反响再说。”“是,祖母。”沈云昭几个垂头应声。沈精羽也有些沮丧地耷拉下眉眼,但算算时间,又高兴起来:“那也行,那我们便等父亲过完寿宴以后,再一起出去。”反正最近家中本就忙碌,她们在家多帮着筹备筹备,也很是应该。次日,卢家派人来沈家送了礼。当日出现在云安食肆的几位公子小姐,人人有份。沈精羽与几位侄女收到的,都是些精巧的衣裳首饰,还有胭脂水粉等,样式精巧新鲜,都是京城的时新款式,甚至就连日后放进嫁妆里,也不算过时。沈弢那边收到的,则是一些笔墨纸砚,还有几本卢家珍藏的字画和字帖。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一枚小小的木制笔架。沈弢将那枚黑檀木制作的笔架拿在手中仔细瞧了瞧,眸光深邃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