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红红的看着沆瀣一气的陈氏和林朝英,原来,她才是外人,她才是多余的,父亲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里过,从来没有。在他的眼里,林莞莞的存在,从前,是为了与周家的婚事,现在,也是为了和周家的婚事。她红着眼,“父亲不管是不是?父亲不管,有人管!”“好哇,你敢威胁起父亲来了!”林朝英扬手几乎要动手打她,云秀赶忙喊道,“老爷!大娘子现在是周夫人!”“周夫人,好一个周夫人!”一听周夫人三个字,林朝英气的胸口微微起伏,许久,才从齿间透出来字,“你就使劲作吧,你就把我林家害到永无翻身之日,我看你到了地下,怎么面对我林家列祖列宗!”“父亲威胁我?”“我哪还敢威胁您啊!周夫人!”林朝英把周夫人三个字咬的极重。什么父女亲情,都不比过‘哥哥的前途。’他口口声声周夫人,他是不甘心,不甘心曾经瞧不上的人如今压了他一头,他精明会算计,唯独没有心。林莞莞这时候,才看透林朝英。她是哭着回家的。谁知,周敛也提前回来了。她几乎是哭着奔到周敛的怀里,林莞莞抓稳婆,周敛已从鹤七嘴里得知了此事,祭祀收尾,有人刺杀,周敛和林朝英掩护,提前回宫,林朝英先他一步。一回来,他就往家里跑,生怕林莞莞出了什么事,小姑娘的香味涌进鼻子,他揽住她,异常温柔,“岳丈大人让你受委屈了?”“你知道了?”他笑她,“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云秀一咬牙,“姑姑说,是林家二娘子想害了咱们大娘子的母亲,大娘子今日回家里要说法,被老爷训了!”他安抚道:“秦妈妈临走跟你说这些,也是想我护着你,你母亲便是我的母亲,陈氏要真敢这么做,自然是要她付出代价!”“我知道二娘子与母亲讲不来,但是找稳婆下手,她是没打算让我们娘俩都活着……人我已经盘问过了,二娘是要害我与母亲,只是没害成……我是气不过父亲,他解除了我与你的婚约后,就借口把母亲的牌位从林家撤了,我下山来,真是没想问罪寻仇,只想陈氏悔罪认错,希望父亲念在这处,还母亲的一个公道,可是,吴家母子二人何其无辜,父亲怕牵累哥哥的名声,我却害了两条人命……”她流下眼泪,不忍再说下去。周敛揽住她,“岳母大人的事,你早与我说便是。”“我虽嫁予你,我母亲的事是林家的家事,如今又碍于老侯爷的面子,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周敛骂道,“混账至极!”她痛哭,“爹爹太让人寒心了,我岂非是要那嫡女的名声,临安城谁不知道我的出身?今日我与二娘子对话,我气的是,父亲他明明知道二娘子对我母亲下了手却装作不知道!”终有恶报林莞莞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委屈伤心,离家十二载,亲情是凉薄了些,总归还是个家,悔婚撤牌位,续玄娶正妻,她又不是圣人,也气过、怨过,皇子相争,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她也理解父亲为保全林家而做出的一切决定。但多年前,父亲有不曾处于如今局面,母亲之死,他完全可以处置凶手,只是他却不肯!还说,还说她仗着自己的夫君,在‘他们家’作威作福。天下哪有父亲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孩子的!林莞莞哭道:“我终究是害了吴家母子!”周敛听说了吴家母子都没保住,这才想起林莞莞要他提醒吴明珏妾室生子一事,叹道:“你我已仁至义尽。”周敛道:“你想要个说法!”她说,“我,咽不下那口气。”她鼻头都红了,周敛抹了她眼泪,“走,回娘家!”她道:“稳婆还在府里。”周敛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媳妇,那贼婆却要害你,你得幸留下一命,而后苛待你,如今又害他人,林大人放任不管,教女无方,视人命为草芥,将我这司法大人放在哪里?”于是,林府刚送走了小狼崽,又来了一个吃人虎。林朝英气摔了碗,说出来的话却是,“我竟不知,柔儿竟敢做出如此蠢事!”“稳婆已指证,说是林家二娘子与林家大姑娘所为,林大人,大姑娘嫁去了郡王府,又有身孕在身,酌情之下,我只好先来林府‘请’二娘子。”林朝英道:“周大人才回临安,官服否未曾穿,就急着‘替自家娘子’伸冤来了,这般情谊,我这做‘父亲’的,甚至感动啊!”“哎,林大人,本官可不是为了自家娘子,郡王府一尸两命,本官怎敢懈怠?问话而已,林大人不必紧张,在此以前鞫审任何人,周某说拿就拿,何须过问谁?都是娘子劝说,顾全林家脸面,带的都是‘自己人’,问完了话,就放回来了,这若正儿八经,请示陛下,下文书,再带人来林府,林大人,面上……就可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