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进了屋,看到屋里插着新花的花瓶格外刺眼,“一进屋就觉得屋子温馨的很,三姑爷可真疼爱妹妹。”她脸上全无笑意,直问:“不知云秀说了什么不讨喜的话,顶撞了姐姐?”林柔整了整衣袖,“倒也没什么,妹妹脾性好,惯的丫鬟不知尊卑,替妹妹教训了一下。”“再怎么说,云秀也是周家的人,做姐姐忽然拜访,到妹妹的姑爷家来教训丫头,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听说!”嫣然道:“三姑娘,我们大娘子好歹是你的姐姐,替你教训个丫头有何不可!”林莞莞瞪着嫣然,厌恶之心不言而喻,正要反驳她,周敛朗声道:“堂堂侯府,什么小猫小狗想进来就进来,那陛下封我这个侯爷还有什么用!”他衣服都不曾换就来了,抓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坐到林莞莞身边,看也没看林柔,“怎么样,臭小子还踢你吗?”林莞莞拿帕子给他擦汗,“怎么衣服都没换,小心着凉。”“无碍。”林柔用帕子捂嘴咳嗽了几声,周敛道:“哟,吴家娘子什么时候来了?”林柔十分尴尬,还是起身行了一个礼,“见过侯爷。”周敛转头又问林莞莞,“饿了么?叫厨房送些吃点过来。”“不饿,刚吃了些点心。”二人完全不顾林柔还在场,林柔咽了一口口水,嚣张的焰火瞬间熄灭,“这不是许久没见妹妹,来看望妹妹。”“看望妹妹?然后动手打了我家娘子的小姐妹?”一个丫鬟?说什么小姐妹,林柔道:“这,那丫头忒不懂礼数,妹妹她性子温和,我是帮着训斥了几句。”周敛一脸不悦,“训斥?那吴大娘子好生厉害,训斥能把人的脸训斥肿咯!天人下凡了不成!”他可没自家娘子看着好欺负,云秀肿着脸来找他,他就明白今日这个林柔来没安好心,林莞莞平日里待云秀多好,重话都不曾有过,更别说打了,何况林莞莞还有着身孕,怎么能受林柔的气!林柔本来一肚子委屈要说,还有吴明珏的事要提,可一看到周敛那张吃人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道:“既然妹妹近来好,我也放心了,那我便先回去了。”周敛没说话,给林莞莞剥橘子,“来,尝尝。”林柔看了看他们夫妻二人,看来也没打算送她了,没了面子,又不敢再吱声,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人一走,林莞莞差点笑的断了气,说,“你看到她的脸色了吗?”周敛冷哼,“这种欺软怕硬的,就不应该放进来。”她问,“云秀呢?”“让她敷脸去了,来,吃橘子。”林莞莞刚接了那橘子,腹中传来阵痛,她脸部抽搐了一下,喊了一声,“周敛,我肚子疼!”周敛一看她身下,“糟了!”她紧紧拽住周敛的手,“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周敛扶住她,焦急喊道:“来人,去叫大夫和稳婆来,快!”屋内林莞莞每喊一下,周敛眉头就紧了一分,他几乎要推门进去,“怎么还没生出来!”稳婆拦了又拦,“侯爷,进不得进不得!快了快了,侯爷再等等!”林莞莞还在屋里哭喊,周敛急的在走廊直渡步,伴随着一声尖叫,新生儿哇哇大哭的声音一传来,他推门而入,林莞莞唇色发白,满头大汗,一脸泪水的看着他,干着嗓子,虚弱的哭了,声音又辛酸又委屈,“周敛!是儿子……”周敛趴在榻边,将她乱发捋顺,握着她的手,亲了她一口,“没事了没事了!让你受苦了!我在外头,心都碎了!”她委屈的直掉眼泪,周敛替她把泪擦了,“小丫头,都是我的错。”稳婆抱着孩子,“侯爷,您要不要瞧一眼小公子!”周敛小心翼翼从稳婆手里抱起那皱巴巴的肉团,转头看着林莞莞,满眼泪花,“小丑八怪,一点也不像我们。”林莞莞虚弱道:“不许说我们孩儿丑!”周敛把布往下压,“你自己看。”她皱了眉,又哭了起来,“怎么是这样……”稳婆笑道:“侯爷,夫人,初生婴孩都如此,过些时候,睁了眼睛就好了!”周敛把孩子递给稳婆,把她手握在嘴边,亲了又亲,“辛苦娘子了。”尾声永康四年,周敛正式辞官。辞官前,还举荐了林和做新一任的廷尉,皇帝回复:资历不够。后来,是梁太妃母家的弟弟梁祁接了周敛的手。允许周敛辞官,皇帝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每年,周敛要为国捐十万白银,以供军需。周敛说,“临走了,陛下还要再薅我一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