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着看着他,不言一字。李谦将桌子上物件横扫在地上,“父皇!兵符在哪里?兵符到底在哪里?”“吾儿愚不可及也!”皇帝讥讽他。李谦发狂似的,“父皇,本宫做了二十年的大皇子,二十年啊!您是要把我熬死让李润继位吗!李润敢踏出岩石城一步,格杀勿论!这话是您说的,他在岩石城待不下去了,他要谋反,要篡位,您就眼睁睁看着吗?”早在三日前,六公主联合梁妃,已经拿到了皇帝的口谕,李润的五万大军已经是名正言顺。没有军令带兵进都城视同谋反,皇帝心里是不痛快,但今时不同往日,六公主也一提再提早就想请令只是见不到皇帝的面,既然请示了,说明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父皇’在,比起李谦这个混账来说,李润还算听话,皇帝这才勉强同意。“是寡人,要他回来的。”皇帝开口。“什么!”皇帝冰冷冷的重复,“寡人的口谕,要他回来的。”李谦在殿内来回踱步,然后定定的看着他,“本宫不信!”“不管你信不信,都是寡人要他回来的。”“为什么!”皇帝哈哈大笑,笑到气息都不顺畅了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道:“你还有脸问寡人,你囚寡人于景仁宫,传假旨意任命自己为太子,把吴廉的老母杀了逼他丁忧……李谦,你要做什么!你把寡人放在何处!把天子放在何处!把父放在何处!”“父皇!”李谦厉声阻止他说下去。皇帝道:“你若现在认错,寡人兴许还能免你……”“住嘴!”李谦呵斥了一声,继续道:“临安城上下加起来,少说也有三万人马,李润他行军二十日,早就疲惫不堪,本宫不信,这城守不住!”皇帝恨铁不成钢看着他,“三万人马?有多少人是你自己的?你要扛得住,早在八王渡河的时候,就应该拦住!你,就不是做帝王的料!”李谦冲过去揪住他的衣服,“本宫不是,谁是?八皇弟?一个只知道跟着周家儿子在酒楼听戏、玩蹴鞠投壶的庸才?”“你天性暴戾,今日的下场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皇帝看着他,丝毫不畏惧。李谦将他推在地上,“本宫造成的?那父皇今日的处境又是谁造成的呢?是你放任本宫与八皇弟的争储!是你不信周屹要夺他的权!是你将自己的儿子贬到蛮横之地做刺史!是你迟迟不肯立储把本宫逼上了绝路!如今你倒好,把责任都推倒了本宫身上,父皇,我的好父皇,你独善其身,把责任甩的一干二净,可真是‘清清白白’啊!”皇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青白混杂的头发已经凌乱,唇色发白,依旧背脊挺直,他骂李谦不是做帝王的那块料,是实在瞧不上李谦。皇帝冷笑,这个儿子啊,够阴险狡诈,但他没有帝王的谋,不会帝王的忍,不够帝王的狠,挤走八王后,就以为自己成功了,还愚蠢的指望皇帝亲手将皇位双手奉上。皇帝笑他蠢,是发自内心的瞧不上他。若是他那日,直接弑父夺位,再把将罪名推到李润身上,把八皇子一派一网打尽,哪还有今日?可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囚禁皇帝,任命自己为太子,疯狂针对八皇子一派,但凡与八皇子、周家有过瓜葛的,他都要打压,引起朝臣不满,失去了人心。至此,皇帝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藏起了兵符,而李润得以逃过一劫,在岩石城蛰伏等待。“你早就输了。”李谦嘶吼着,“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你看着,你看着,本宫不信了,不信他敢带人杀进宫来!”李谦命人守着景仁宫,然后着急忙慌的下令,封锁宫门,不许进出。林朝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被锁在宫里了。盛家、余家等大皇子一党提前知道的消息的,已经赶往景仁宫汇合商量对策,其他大臣下朝后都已出了宫,只余下翰林院,在为新一届春闱审题、誊抄记录文档。被拉来帮忙的少府尹绍拉住一个宫人,“怎么了?为何不让出宫了?”宫人急急忙忙道:“奴婢也不知道。”林朝英脸色变了变,“难道……”“老师……”林朝英的一个学生怯怯弱弱的喊了一声。尹绍当机立断,道:“回殿内,把门关上,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管!”林朝英看了看他,对着学生和同僚道:“听尹大人的,回殿内,快!”翰林院十几个人连忙回了殿里,把门给锁死了,尹绍道:“难道是太子要逼宫了!”“我方才看见盛家的、余家的,那些人都往陛下的宫殿去了。”林朝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