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弼将手里的汤勺放下,凝视着齐子恒,良久才说:“刚才那句话,你知道是谁说的吗?又是在哪种情况下说的吗?”
齐子恒思索了一下,说:“好像是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
周安弼笑了笑,说:“对,是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前面还有几句话,大概是,文艺的出发点是爱,是人类之爱。爱可以是出发点,但是,必须要有一个基本出发点,就是客观实践。所以,文艺工作者爱无产阶级,就是基于这个客观实践,因为文艺工作者和无产阶级同呼吸共命运,他们只能,也只会爱无产阶级,而不是日本帝国主义。跟着就引出了这句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句话流传到现在,似乎失了它的本义。”其实是很多人断章取义,歪曲了它本来的意思。
齐子恒默然了一会儿,说:“你真博学。连这种书都看。”
周安弼说:“所以,新时期的我们,爱不需要那么沉重,也不需要有那么多考量。我对你,其实是一见钟情,就像一首歌里唱得一样,喜欢你,没道理。虽然是无缘无故的,却是我的真心。”
齐子恒不仅莞尔。
周安弼拉着他手,深情款款地说:“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喜欢我?”
齐子恒想躲避这个问题,说:“是因为你追求我。”
周安弼抓住他的手,用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捻着他柔嫩的掌心,说:“你没说实话,虽然,我对自己足够有信心,凡是我看上的,都在我的能力之内,但是,能够这么顺利地追到你,其实从侧面说明了一点,其实,你也对我一见钟情,是不是?”
齐子恒想抽回自己的手,说:“你很狂妄啊。”齐子恒在遇见周安弼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人产生类似于一见钟情的感觉,事后想想,也许是因为前世瘫痪了十多年,怨天怨命的同时也深恨自己不能扼住命运的咽喉、不能做生命的强者,以至于转世之后对将强悍的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周安弼产生了浓重的膜拜心理,渐次于爱慕吧。
周安弼将他揽过来,贴在耳边说着亲密的话:“男追女,隔层纸,女追男,隔座山,男追男,隔了重重大山。你要是不对我一见钟情,怎么会每次我叫你做什么的时候,都乖乖地听话?还有那一天,也乖乖地肯让我吻你?”
齐子恒有些害羞,那一天到底是晚上,这可是大白天,还是在学校不远的地方,万一叫人看见了……齐子恒连忙推开他,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学校去了。”
周安弼也起身,把脱下来的西服又穿上,然后拿椅子上的公文包。
齐子恒觉得他专门跑来和自己说案子的事情,可是,最后怎么就变成谈情说爱了?真是的。不禁问道:“这个案子,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周安弼站直了身体,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小情人,轻笑一声,说:“有,当然有。你要做的嘛,就是给我打气,叫我信心满满打败那一帮背后捣鬼的小人。”
齐子恒仰头对他一笑,叫周安弼忍不住拖他过来,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转身从包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放在他手里,说:“这个给你,每天给我打个电话,鼓舞士气。”
齐子恒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个手机,也是诺基亚的,滑盖式的,很漂亮。
齐子恒微微皱眉,推辞说:“我说了我自己会买的。”
周安弼说:“我叫助理帮我买的,专门交代她不要买太贵的机型,就是怕万一叫你妈妈看到了你不好解释。所以,这根本就不能算是礼物,只是个工具,不然我找不到你会很着急。像今天这样,病急乱投医一样,差点就冲到你们学校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找人了,幸好想起你那一天在qq上告诉我,中午经常和安琪在一起,我才给安琪打的电话,很幸运地找到了你。”
齐子恒还有些犹豫。
周安弼硬是将盒子放在他手里,说:“亲爱的,尽管我恨不能天天都能见到你,但是,我不能影响你,你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所以,这两个月我们就尽量电话和短信联系吧,除非我想你想得受不了的时候。然后,案子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有什么事情,也能第一时间告诉我,比如说,”周安弼深邃幽黑的眼睛里忽然漾满了笑意,轻轻地说:“比如说,你想我的时候,就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齐子恒攥紧了装着手机的盒子,珍重地装进了书包。
挥一挥手,两个月后再见。
☆、侦探所
这一天,周安弼正在办公室内办公,忽然接到堂嫂刘婉莹的电话,说正好走到他律师楼下面,她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呢,想上来坐一会儿,观摩观摩。
说起来,周安弼的性格傲是傲,但是,和家里人的关系处得还行,这堂嫂性格也还好,一点都不端架子,还老是嚷嚷着要给周安弼介绍女朋友。周安弼虽然对相亲的事情敬谢不敏,不过对于人家的好意还是心领的,所以,叔嫂之间处得比较融洽。
堂嫂要上来坐一会儿,周安弼没有推脱的理由,便答应了,又打内线电话交代助理小姐出去迎接一下,他心里却对堂嫂的到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果然,刘婉莹上来说了没几句话,就哭了起来,口口声声要离婚,说大堂哥周安澜如今对她越来越冷淡了,还老不着家,回家也是一张扑克脸,现在这日子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不如离婚算了过不下去了之类的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