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弼眼睛都不瞄他,目不斜视地对审判长说:“我反对原告律师在事实尚不明晰的情况下用武断的语言诋毁我当事人的品行。”
审判长说:“反对有效。请原告律师注意言辞。”
盛律师悻悻然地闭嘴。
周安弼又传唤了一名证人出庭,此人即是和朱慧林同影的男子任天平,是周大律师很费了一番周折,用不明觉厉的各种法律语言威逼恐吓才迫使他出庭的。
一见此证人出庭,原告齐凌云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眼神一闪,明显是慌乱。
周安弼睨了原告一眼,唇角一撇,似乎极为不屑。随后,周大律师声音郎朗地开始当庭质问:“证人任天平,请问,照片上的男子是你本人吗?可是照片上没有显示面部,怎么能证明就是你呢?”
任天平垂目看了一眼照片,说:“是我。我年轻时和人打架,左边胸口这里到肚脐眼有一道伤疤,和照片上一样。”说着,任天平拉高衣服展示给大家看,果然有一道和照片上如出一辙的刀疤,算是证实了身份。
周安弼又盘问任天平道:“据我所知,你们这个同学会一般一年才会搞一次,因为涉及到经费问题,而这一次则是你牵头来搞的,并放出豪言费用全包。是这样的吗?”
任天平很没有底气地说:“我是混得很差,手里没什么钱,不过,再怎么衰,偶尔也有想在人前露脸的时候。所以,花点钱请一次客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周安弼翻了翻手上的文件,说:“这一次花费不小啊,四星级酒店用餐,还有ktv,此外,还包了五间房间用于棋牌和休息,保守估算也要两万多块吧,似乎超过了你的财政状况。”
说着,周安弼脸上露出一丝讥笑,道:“而据你们班级的同学所言,你一贯是出手小气,偶尔买一次单,也仅限于公厕门口的两毛钱交费,怎么这一次居然主动跳出来做东道?是不是有人授意你接着开同学会的名义来引被告朱女士跳入你们设的局里?”
秦律师站起来,中气十足地说:“我反对!反对辩方律师纠缠与本案无关的细节。”
审判长说:“反对有效。请辩方律师尽快进入主题。”
周安弼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你和被告有过超乎友谊的行为吗?为什么会叫人拍摄下这样的不雅照?”
任天平避重就轻地说:“我对她有些好感,不过,后来各自结了婚,也就淡了,至于她对我有没有好感,我不太清楚,应该有点吧。这次同学会上见面,大家多喝了几杯,都有些醉醺醺的,开始是开玩笑,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玩过了火。至于照片是哪一个吃饱了撑着的家伙拍的,我也喝得迷糊了,实在是不清楚。”
周安弼冷笑着说:“被告朱女士有酒精过敏,从不饮酒。她只喝了一杯果汁而已,有现场证人可以证明。但是,很奇怪的是,这果汁似乎不是一般的果汁,被告喝下之后大约十分钟就出现和醉酒无异的表现,摇摇晃晃,神智不清。”
任天平避开他锐利的眼神,摇头说:“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确实喝迷糊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几乎不知道。”
周安弼紧紧地盯着他,说:“酒可真是好物啊,喝了几杯酒下去,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事后可以全部推说喝醉了不记得了,而且妙就妙在除了本人,没人知道是真的醉了还假的醉了,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明白。算了,那些暂且不论,你总该知道你名下的一个尾号为“xxxx”的储蓄卡上上忽然多出来的十万元款目的来历吧。”
任天平面色一变,随后支支吾吾地说:“是我一个亲戚给我的,他托我去给他办事。”
周安弼唇角浅浅地勾着,嘲讽地说:“据我的调查,你在前年开始打麻将,渐次发展到赌博,不仅将家底全部败光,还因此而离婚,和你前妻几乎是反目为仇。还有,去年老母病逝,你以给老母下葬的名义四处向亲戚借钱,弄得天怒人怨,现在几乎是人人见了你就要绕行。我不得不生出疑问,你的这个亲戚怎么会这么孤陋寡闻,居然放心大胆地把十万块、这么大一笔钱交给你一个赌鬼?”
任天平语塞,又强词夺理道:“那你管得着吗。我亲戚钱多了烧得慌不行吗?看我可怜施舍几个钱给我花不行吗?”
周安弼冷笑着说:“我已经委托银行查出了这一笔款项的经由,它来自市郊沙河铺某合作社,客户是……咦,怎么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正好就是原告呢?怎么,原告和你有亲属关系?”
任天平和齐凌云都面露尴尬,张口想辩解,却无从辩起。
周安弼不给他们留反驳的时间,马上又声音朗朗地接着说:“接下来,你对被告做了什么?除了被拍摄不雅照之外,据被告事后回忆说,她回家后察觉身体异常,似乎被人……我必须正告你,迷|奸也是强|奸,一旦落实罪名,你将被处以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那边的盛律师正想要站起来大声说“我反对”,这边任天平被连续逼问之下心理崩溃,连连摇头急切地说:“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脱了她的衣服,叫人拍了几张照片而已,根本没动过她。我对女人早就没兴趣了,不是因为被人逼上门催债,也不能干出这等事来……”
周安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说:“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钱啊。”
审判长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同时将同情的眼神投向被告。
盛律师终于在周安弼几乎不停歇的话语缝隙中插|了进来,站起来大声说:“我反对!反对辩方律师采用套供的方法套取证人的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