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副厅长在官场多年,十分油滑,心里有气也不会明说,反而是开玩笑似地叹气说:“小吴看来是太年轻了,还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呢!”
吴澄略狼狈,不过还是落落大方地解释说:“蔡厅长,我才谈女朋友呢,这回去要是被她发现我在外面乱来可就惨了。”
副厅长面子上略好看了些,笑着说:“你们小年轻这样蜜里调油是正常的,不过到了我们这年纪,摸老婆就像左手摸右手一样没感觉了,偶尔在外面应酬应酬也不为过嘛,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动物吗?”
正说着,吴澄的手机响了,副厅长瞟见屏幕上“覃覃”两个字,便以为是吴澄刚才说的女朋友,马上哈哈一笑,说:“哟,你女朋友查岗来了,好在我们小吴洁身自好,不怕查。
吴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蔡厅长催着他说:“快接啊。哦,我知道了,是怕我们这里莺莺燕燕的声音叫你女朋友听见了,你回去不好解释。来,把电话给我,我给你做个证明,她总不能怀疑我给你做假证吧,哈哈。”
吴澄起身说:“不是的,蔡厅长你误会了,是我家里人打来的,可能真有什么急事。对不起,蔡厅长,我出去一下。”
吴澄出了包间的门,然后,刻意隔开一点距离接了季覃的电话。
季覃打了许久的电话才被接起,不免有些不爽兼担心,口气不太好,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吴澄一只手持着电话,另外一只手则疲惫地揉着眉心,说:“我在外面有事,不太方便。你有什么事快说,人家建设厅的副厅长还等着我呢。”
季覃顿时很失望,说:“行,你赶紧去忙你的大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哪能跟你的大事比?”
吴澄哄了季覃两句,季覃也就顺坡下驴,不计较了,转而说:“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吴澄皱眉看了看蔡厅长所在的方向,说:“不知道,要看蔡厅长的安排。怎么了?”今天不是周末,按着两人的习惯,今天就是回去也是各回各家,不会见面。
季覃忸怩了半天,才告诉吴澄今天是情人节,班上好些同学都说要如何如何过。
吴澄笑了笑,说:“洋鬼子的节日,你们也作兴起来了?”
吴澄心里暗思,今天还真有些悬,刚刚坐下的时候,祁县这边有个副县长开了句玩笑,说是省城来的领导亲临祁县多难得啊,今天要让领导们好好体会一下祁县的湿度和深度。祁县因为经常下暴雨,本来这句话很正常的,但是,进来了那几个妖异的女子后,这话明显就带了淫邪的意味,而看蔡厅长的意思,还很有兴致的样子,那么,今晚上说不定就要在祁县住一晚上,吴澄怎么好丢下蔡厅长一行人自己回c城呢?
季覃听吴澄的语气,今晚上没准不回来了,顿时很失落,声音里带上了一层寂寥,说:“那就算了,你忙你的大事,我吃我的巧克力。”
吴澄心软了,他平时对季覃百依百顺,连两句撒娇的话都架不住,怎么抵抗得了季覃如此落寞又寂寥的口气?吴澄心想季覃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这样的时候孤孤单单一个人看着人家成双结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一不高兴说不定还影响学习,别搞成恶性循环了,就说:“行吧,我回来。不过可能会很晚,开车回来路上还要两三个小时呢,路又不好走。”
季覃的声音马上就欢快了起来,说:“太好了,那我等你哦。”
打完电话,吴澄回了酒桌,继续应酬。
这一顿午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完就快三点了。
祁县的一干人招徕蔡厅长一行人和吴澄等去某宾馆洗脚解乏,其中的意味不言自喻。看着蔡厅长一副要慨然应邀的样子,吴澄急忙说:“不好意思,蔡厅长,我家里还真有点事,马上要回去一趟,可能就没办法奉陪诸位了,您看,我是自己先回去呢,还是……”
蔡厅长的脸拉长得跟个马脸一样,悻悻然地说:“人家这里地主之谊还没有尽完呢,你做客人的就要走?我不走,一把年纪的人了,我不能那么不懂事,我得给人留点面子。”
这话说得有点重,不过,豁出去了的吴澄懒得理会蔡厅长话里的意思,装作没听懂,干笑着说:“今天确实是有不得已地方,改天我做东,请一请祁县的领导们,届时祁县小学的工程还要请诸位多多关照。”
这个小学的工程极可能赚不到钱,没准儿还要亏一些钱,当初之所以接下这个工程,一个是为了和省厅搞好关系,二个也有安达公司回馈社会的意思在里面。吴澄略沮丧地想,你蔡厅长不爱给我做这个工程算了,我还懒得贴钱贴力呢。
吴澄告别了蔡厅长并祁县的一行人之后,就开车往回赶路,路上听收音机播报的路况信息说是祁县往c城方向去的大件路因为塌方暂时不能通过。
吴澄有些进退维谷,现在返回祁县和蔡厅长一起,没准儿还招他嘲笑,再说又是答应了季覃要回去的。于是,吴澄心一横,走了另外一条很不好走的老公路。
因为路况特别差,这一路开得磕磕绊绊的,中途汽车还陷进了泥巴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出来。本来两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吴澄开了六个小时才回到c城,路上手机电池耗尽,就没办法联系上季覃。吴澄索性一路开车进了小区,先把车停了,再走路去季覃家楼下。
吴澄正想上楼去季覃家,却发现季覃原来就在楼下。
不过季覃不是一个人,他正在昏暗的树影下,对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