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说来说去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就是康清亲了一下女学生正好被另一位和他素来不和的老师看见,转告了家长而已。
吴澄看着康清实在可怜,便帮忙哄散人群,所幸女孩儿的家长闹了一场累了,看热闹的人听着没有特别劲爆的内容也泄了气,十来分钟后就都各回各家了。
康清爱清洁,随身带着手帕,这时管吴澄借了点水壶里的凉水,将就着抹了一把脸。
吴澄安慰他说:“康老师,清者自清,别想那么多了,时间长了,大家自然知道你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康清苦笑着说:“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管别人怎么想。若是世上有后悔药吃,我绝不会再做错事,现在什么都完了。出了这种事,上海是呆不下去了,我去深圳找找机会吧。”
康清这才告诉吴澄实情:他班上一个女学生暗恋他,写了许多情诗给他,他以前都没怎么理会过,实在是女学生太执著了,还出了点心理问题,他的心也就随之软化,开导起了女学生,谁知道这一开始就陷进去了,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是,他的心已经背叛了妻子,被离婚也是活该,现在东窗事发被学校开除也是活该,不值得同情。面对女孩儿的妈妈的唾骂他也无话可对,因为一开始他就错了。女孩儿的妈妈的一句话捅到了他的心窝里:我女儿还只是个孩子,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吴澄如被雷击。
本来还跃跃欲试想要回去试探季覃心意的一颗热乎乎的心也随之冷却。
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吴澄回屋的时候,季覃给他递拖鞋,同时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水壶,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射雕》都放完了。”
吴澄“哦”了一声,瓮声瓮气地说:“那就算了,正好不想看了。”
季覃听这话说得有些异常的情绪,马上留心看他的脸色,追着问:“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吴澄说:“没什么。冷风吹的。”说完吴澄进屋去点了电炉烧水,找了本杂志坐在旁边看。
季覃挨着他旁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他的话,吴澄不耐烦了,说:“自己干你自己的事情去,别老缠着我!”
季覃被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的充满疑惑和委屈,却咬着唇不肯走,就那么盯着吴澄看。
吴澄无法抵抗这样的眼神,便软了口气,转移话题说:“我的意思是你没事多看看书。这一学期已经荒废了,下学期还这样?”
季覃听他语气,心头一松,又顺着竿子往上爬,说:“我没有荒废学业,我在自学,不信你考我。拿初中的考我都没问题。”
吴澄摇摇头,说:“懒得跟你说。好了,水开了,快冲了奶粉喝了去刷牙睡觉。”
自从那一次腿抽筋了之后,吴澄就买了奶粉来,要季覃早晚各喝一杯补钙。季覃本来最嫌弃牛奶的腥味儿,转念一想,都说多喝牛奶长个儿,我要快些长高了才好,不然老是跟他差了那么一大截海拔,太不爽了,所以,季覃后来喝得很欢,上个月一量身高,还真长高了一点五厘米,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儿功效的。
冲泡好的牛奶晾凉了一点,季覃仰着脖子一口喝下,放下杯子,唇角沾着一圈儿“白胡子”。
看着季覃的可爱模样,吴澄不禁哑然失笑,虽然理智上拼命克制,想要保持距离,此时却情难自己地伸出手指,抹去他唇边的奶渍。
季覃仰着脸任由吴澄给自己抹嘴巴,眼睛亮晶晶的,粲若晨星。
吴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缩回了手,装作若无其事般地,用纸巾上擦手。
到了就寝时分,吴澄貌似不经意地开口:“天气好像转暖了,今天开始我们各睡各的。”
季覃不同意,说:“哪里转暖了?年都没过,还是数九天呢,不行,我冷,我要和你一起睡。”
吴澄说:“冷你就多盖一床被子。现在在这里是大通铺不讲究,等搬家了,你妈妈也出院了,咱就得一人一间房,所以,现在先适应适应。”
季覃伶牙俐齿地驳回他的话,说:“那趁着搬家之前再多睡几次呗。少废话,我冷死了!”
一点余地也没有。
而且,暖乎乎的身体还一再地贴上来。
季覃身上特有的少年人清新的气息就萦绕在鼻侧。
吴澄无可抑止地起了反应。
硬得发涨,眼睛都要忍红了。
吴澄好容易才忍住想要不管不顾地扑倒季覃狂亲他的冲动,将他推开一点,问:“季覃,你……”
季覃歪着头,一脸娇憨,“什么?”
“呃……”吴澄觉得难以启齿,毕竟季覃才是个小学生,可是,这个问题煎熬得他难受,从唇边自己就滑了出去:“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季覃微微一愣,随即一半认真一半害羞地说:“有啊,除了妈妈,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小舅舅。”
季覃很害羞又很期待,想好了要等他先告白的,怎么一下子就说出来了?他会怎么回答我呢?
结果,这话听到吴澄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季覃把他妈妈放在和我等同的位置上。他对妈妈的喜欢毋庸置疑是亲情,那对我呢,其实也是一样的亲情吧?因为我不辞千里地跟来上海照顾他,所以,他对我由依赖感激到喜欢,相当于对一个亲密的家庭成员的那种喜欢?
而且,这时候季覃忽然提到他妈妈,吴澄觉得十分羞愧:表姐以前对我全家有恩,现在对我很好,每次都是和颜悦色的,而我呢,我又在做什么?季覃可是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