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身形渐渐地与记忆中冲田春政的身形重合起来,无波的古潭翻起惊涛骇浪,她连奔带跑的出了房间,走到院落里。正欲开口却见那男子转过了身来,浅浅的笑着,朝她鞠了一躬:“未来小姐,打扰了。”不是他……未来梨佳一颗心重新跌落谷底,眸子微垂,回了一鞠,慢慢转身回了屋子。是啊,为什么还会有这样可笑的希望,明明他已经走了,还在期待着什么呢?明明他已经……已经……男人看着未来梨佳慢慢的回了屋子,伫立在院落里良久没有动作,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他所想的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午宴席间,未来梨佳再次见到那个男人,男人名叫木村海,是来家中拜访的客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模样。只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没有同他聊天,也没有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她仔细的喂着云香吃饭,如今所有的身心都放在了云香的身上,这是她现在所有的寄托。只是不出几日,未来新谷在书房中将未来梨佳喊了来。她记得第一次父亲大人喊她来书房时,便告诉她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而这一回……再次喊她去书房……意思已是不言而喻。未来梨佳没有动身,任凭佣人一再催促也没有起身。直到半个钟后,未来新谷第一次来到了她的房间站在了她的面前。“梨佳,我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年龄比你大两岁,名叫木村海,你也见过他。”“我不想嫁了。”“你为什么不嫁?为了死去的冲田春政?”“是的。”他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却是别过了视线,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每天以泪洗面,他也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他的外孙女,为什么她的爸爸还没有回来。未来梨佳被打的瘫坐在地,目光带着雾气,重新看向了这个自己非常敬重的父亲大人。“你必须嫁,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不会让云香她就这样一直没有父亲的。她现在不过四岁,小孩子很快就会忘掉旧父亲,接受新的父亲。”木地板异常冰冷,一如她此刻的心。未来梨佳没有回话,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蹲坐在地。“婚期定在了六月上旬,届时还望你能不要再这样哭丧着脸。”未来新谷看着她的面容,用着父亲惯有的严厉口气通知她。话语说完,他出了屋子,看着廊外满地的落樱,内心深处凄凉一片:你今年才不过二十四岁,还很年轻,未来的时间还很长,人生路上不过走了四分之一,还有那样漫长的光阴,就这样将全身心交给了一个早逝的男人身上吗?未来的日子你该如何过?父母迟早会老去,会离开,到时候谁能保护你呢?只是他这柔软的话语,却从来没有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一直以来都在他的心里。2018年12月11号,西安。这是她醒来的第二天,护士告诉她,她的生命体征一切平稳,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了。下午,她转入了外科病房。一进房间,便听到了熟悉的京都口音日语,这让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声音的来源。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相貌英俊,看起来颇有些明星的气质,眉目疏朗,棱角分明。男人的嘴中说着日语,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会遇上空难?真是糟糕啊,还有人比我更不幸了吗?想必没有了吧,伊邪纳岐、伊邪那美、天照、月读、须佐之男、各位大神,要保佑我好好的恢复……”顾玖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亲切,她躺在他隔壁的床位上,听着他这番熟悉的京都口音,不由自主的回了他。“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还是乖乖治疗积极复健等待恢复吧。”男人睁大了眸子,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与惊讶。“你……是日本京都人吗?”她笑了笑:“我是中国天津人。”“原来是中国人啊,只是你的日语说的真好,还是京都口音呢,如果你不说你是中国人,我几乎就要将你当成老乡了。”男人笑容灿烂,无忧无虑,“能在异国他乡听到日语,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能再次听到日语,也是令我高兴的一件事情。”话语说完顾玖沉默了,如果那是梦,那从来没有学过日语的自己,又如何说的了这样熟练的日语。既然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也就说明30年代的冲田春政已经是死了。未来梨佳,她怎样了?她……男人看着她眸光泛起水汽眼眶渐渐红润,不禁有些慌乱,她最是受不住女孩子哭了:?“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高兴……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子吧,那我……这几天,天天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