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有才,你也莫要得意,与你有婚约的是方宝珠,人家这会子已经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了,你若有本事,便去宣平侯府让她践行婚约,此番攀扯方姑娘是何道理?”“?”沈宝珠竟然这般瞎了眼,连林有才这种货色都能看得上,这方知鱼委实是没有想到的。“原本老子也是这般打算的,不过只可惜……”林有才面色有些阴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又由阴转晴,看向方知鱼,“方宝珠的确粗鄙,老子之前也不过是看她有几分姿色罢了,如今方家小娘子长得比方宝珠顺眼多了,还这般会赚银子,算起来老子也不算亏。”说着,便“嘿嘿”地笑了两声,好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态。“林有才!方姑娘不像方宝珠,不是你随意可以攀扯的!”方致远怒道。“随意攀扯?”林有才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老子可是有……”他话还没说完,便突然被猛地一拳打翻在地,原来是范凛听完了前因后果,再懒得放任他在这儿说些污言秽语,连林有才带来的小厮都没来得及阻止,三两下就将他打翻在地,如同拎小鸡一般,拎起他瘦弱的身体扔在了店外头。林有才自从亲姐姐做了大官的小妾以后,哪里受过这等待遇,一面从地上爬起来,一面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可他带来的那几人,徒有其表,却不是个真正能打的,一个接着一个都被范凛撂翻在地,又给丢出了店外头。他一步一步走向林有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方姑娘不是你可以随意攀扯的,给我记住了,若再有下次……”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林有才被范凛吓得不行,连连点头,待范凛松开手以后,带着人灰溜溜地就跑走了。方致远看得是目瞪口呆,“原……原是我多事了,想来就算我没有回来,范兄应当也能应付这林有才。”“哪里哪里,”方知鱼知晓范凛不太爱说话,主动接过方致远话头,向他道谢了以后,道,“今儿个还是要多些致远哥哥相助,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还剩下几瓶蜜桃气泡水,不如致远哥哥带回去尝个鲜?”桃源村中同姓之人大多出自一家,原本方知鱼不愿意与陌生人兄妹相称,故意以开店为名一律主动回避这般的称呼,眼下却主动喊了致远哥哥,语气可谓是真诚不少。“啊,那感情好!”方致远馋那蜜桃气泡水好几日了,可虽然有些闲钱来这儿打打牙祭,却不代表真舍得花十两银子买一瓶蜜桃气泡水,眼下方知鱼主动提出来,他顿时就开心得不行,“没想到,忙没帮到多少,竟然还有这等好事等着我!”方致远拿了气泡水,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向前走了一步,冲方知鱼道,“听我爹说,你们两家是立了婚契的,若是他将那东西拿出来,那可真真是不好说了,方家妹妹还需早做准备。”…………冬至这一日,天气骤然转冷了不少。到了用午膳时,裴韶安拿出了方大柱送来的食盒,掀开了盖子,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荠菜香味儿。今儿个竟然吃的是荠菜馄饨,这不禁让裴韶安有些动容,自从母亲去世后,连续七八年了,府中那么多人,却没有人想着在冬至时给他备上一份荠菜馄饨。侯府中的人,是因为没有他父亲的吩咐,不敢擅自行动;而私宅里的,他懒得吩咐,大厨房里的自然也是不敢做的。至于他父亲,裴韶安冷笑了一声,那个男人心里,如今怕是只有刘氏,和她生的那对儿女。他看向面前的食盒,依旧是三层,最下面一层的是荠菜馄饨的汤头,简简单单的一碗汤,只加了些虾米粒和葱花,再上面一层的,则是一小份荠菜馄饨、一些烫熟了的时蔬,和一小份油泼辣子。还有那最上面,只摆着一个肉夹馍,是方知鱼怕裴韶安只一碗馄饨吃不饱,特意让范凛给加上的。裴韶安将那荠菜馄饨和时蔬用筷子赶入汤头里,一个一个小元宝似的馄饨争先恐后地跳入汤中,原本被沥干了水的荠菜馄饨瞬间便染上了点点油光,让裴韶安的喉头也不禁动了动。不过他没有加油泼辣子,因为他不太爱吃辣。裴韶安捞了一个皮薄肉厚的馄饨,整个儿放入口中,一口咬下去,馄饨内的汤汁顺着牙齿缝儿流了出来,鲜爽可口的荠菜混杂着猪肉的荤油,增色了不少,纵然是冷淡如裴韶安,也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一声,古人流传下来的习俗,在冬至食荠菜馄饨,果然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