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她开始讲。“我爸爸在我四岁的时候去世,他去世的时候就只有三十三岁,他们说他是为了救我才离开的,我觉得我应该记住他,比如记住他在救我时的模样,可好像,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唯一有印象的是,在那个春天,他带我到他的老家去。”“爸爸的老家有很多很多绿色的草地,草地上开满着很多漂亮的花朵,爸爸拿着树叶给我吹出好听的曲子,我骑在爸爸的肩膀上去偷摘芒果,然后被芒果园的主人逮到,爸爸背着我拼命的跑,最后他摔倒在地上,水坑的水溅在爸爸的脸上,那天爸爸看起来就像一只大花猫,我没有去拉爸爸的手,我在一边捂着脸笑坏了。”“我没有记住爸爸为我付出生命的时刻,但却记住爸爸最狼狈的时刻,所以,我想起爸爸时心里好像没有因为他的去世悲伤,我觉得自己坏透了,就像我的奶奶说的那样,我的妈妈从她的身边抢走我的爸爸,而我却是让她彻彻底底失去他的扫把星。”“对了,奶奶,我有两个奶奶,一个是我妈妈的妈妈,一个是我爸爸的妈妈,妈妈的妈妈很喜欢我,爸爸的妈妈很讨厌我。”“不过,不管喜欢还是讨厌,她们都不在了,不在了。。。。”苏妩放下杯子,头一歪,很自然的把头搁在谢姜戈的肩膀上。那一刻,在淅沥沥的落雨中,一切好像很自然,自然得让谢姜戈认为把自己的肩膀借给身边的女孩是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说一下我的爸爸和妈妈吧,妈妈很少会和我说起爸爸,我只知道爸爸长得特别的好看,妈妈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那时,爸爸是妈妈的老师,豆蔻年华的女学生一眼就爱上自己年轻英俊的老师。”“他们的爱情很艰难,一来是因为他们师生关系,二来爸爸家庭并不富裕他的工资都拿来养家了,妈妈和爸爸恰恰相反,妈妈是曼谷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好像,最后妈妈闹自杀,奶奶和爷爷才让他们在一起的。”“后来,他们在一起他们生下我,他们按照爷爷奶奶的意思把我取名为苏妩,我跟我妈妈姓,这也是我爸爸的妈妈一直讨厌的地方。”“谢姜戈,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吗?”苏妩望着在雨中流淌的河流,呢喃着。是啊,有那样的爱情吗?苏颖都愿意为李慎楠而死了,为什么李慎楠也不过死了三年她就频频交起男友来了。苏妩七岁时,她每天看着苏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各种各样的男人约会,她总是一身酒气的把各种各样的男人带回家,那时,苏妩就特别的害怕苏颖带回来的那些男人之中有一位有一天会取代爸爸得到位置。于是,漫长的抗战在她和苏颖之间展开着,她们看起来不像母女,她们之间更像是敌人,彼此之间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冷嘲热讽。苏妩总想,苏颖是怨恨她的吧?因为由于她的关系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偏偏,这个人她不能怨,再怎么说都是她身上掉落下来的一块肉。“谢姜戈,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吗?”苏妩再次问。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苏妩哑然失笑,谢姜戈怎么可能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谢姜戈懂什么,谢姜戈还是个穷小子,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他最需要关心的是每天如何填饱肚子。雨依然在下着,苏妩的手机一直未曾响起,现在是晚上六点钟时间,这一天还需要六个钟头才会过去。这一天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对于苏妩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天色真正的暗沉下去,那些水上人家开始点起灯火,橘红色的一盏又一盏的,苏妩眯起眼睛看着那些灯光,这里和曼谷的夜真是有着天壤之别,这里安静得让你动都不想动。话说完了,苏妩把这些年一直都藏在心底里的话都说完了,说给这场雨听,说给流淌的河水听,说给像木头一样的谢姜戈听。嗯,正因为谢姜戈是一块木头吧,所以她才想说那些话给他听吧。十一点的时候,苏妩的手机终于响起,是小姨打来的,很简短的话,苏妩,回家吧!是啊,该回家了,苏妩知道家里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从这里回去到家需要一个多钟头的车程,回家刚刚好十二点,这一天总算过去了。谢姜戈关好后门,目光无意间朝着自己房间的布帘一飘,之后,再想移开已经很艰难了。房间的灯光烘托着玲珑的女|体,里面的一切就像一场皮影戏,应该别开眼睛的,里面的人正在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