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右脚脚腕攻击。那是兽王身体唯一受过伤的弱点,自从受伤,他所训练的方向都有所调整,兽王出招极少使用右脚。而且,这件事除了他和杜太医,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本宫知道,你慈悲心肠,跟着我这几年,有时候不得不见死不救,亦或强行透支他人性命。”陆棠鸢脚下一句一用力,看杜太医为了不让自己脖颈折断,已然趴在了腐臭的地面上。墙角的狼孩也弓起了脊背,蠢蠢欲动。陆棠鸢低垂眉眼故作可怜,“你有难处可以跟本宫说啊,本宫放你还乡和妻儿团聚不就好了?何必做些小人勾当投奔我二哥,可怜你的妻儿唉。”杜太医忽然剧烈地挣动起来,或许是想问问自己妻儿的下落吧,可他一个年过四十的医者,如何挣得过陆棠鸢。杜太医的指节泛白,抠抓地面试图起身,指尖给地下粘腻黑红的血污添上了几丝鲜艳,指甲都翘起与血肉分离,也未能将陆棠鸢的腿脚撼动半分。嗓子里的呜咽从求饶变作愤怒,又不得不化成痛哭,慢慢地,慢慢地,胸膛的起伏渐渐消失,唯一能寄托希望的双臂也瘫软在了两侧,杜太医没了动作。不是因为没了力,而是知道了自己即使挣过了今日的陆棠鸢的腿脚,也挣不过明日陆棠鸢的佩剑,后日刽子手的鬼头刀。地面上的污水分明那么浅,却还是能灌满一个人的口鼻,夺走一个人的生路。良久,陆棠鸢缓缓走向一旁面无波澜的狼孩儿,“知道为什么杀他吗?”狼孩儿眨巴两下眼睛,直勾勾盯着陆棠鸢的脸,咧开嘴一笑,眼睛里干净得清潭一般。随后摇了摇头。陆棠鸢语塞,傻得够清澈。“若你忤逆本宫,背叛本宫,便是和他一样的下场。”狼孩儿倏得收回笑容,呆呆地看了一眼杜太医平静的身体,“呜”天知道呜是什么意思,这一刻陆棠鸢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把后续斗兽赛的希望全都压在这个傻子身上,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他看着狼孩儿一脸懵懂地朝他爬了两步,想靠得更近,但又突然顿住,皱着鼻尖嗅闻他的指尖,随后微启唇齿,探出舌尖他一瞬间回想起昨日大殿之上,狼孩对他那放肆的眼神,猛地后退两步,左手打开折扇机关,横展在胸前,每根扇骨都刺出了三寸长的利刃。狼孩儿被他吓得抖了一下,随后蹲回墙角,委屈里又多了几丝怒气。他这才发觉,自己抬起的左手上被溅上了污点,狼孩儿是想帮他舔干净,并无冒犯之意。“当真是个畜牲。”虚惊一场,他收回机关扇,想再上前继续交代,狼孩儿却不情愿了。一个转身背对着他,面朝墙角窝着,像个生闷气的孩童。“。”陆棠鸢,“转过来。”“哼!”狼孩儿重重地哼了一声,为了哼出这一声,肩膀都在耸动。“。”陆棠鸢。他能如何,打不得,伤了狼孩儿,赛场上吃亏的是他自己。骂不得,这傻子人话都听不懂几句,不过白费口舌。他今日来,一是确认狼孩儿的身体状态,二是了结杜太医这个叛徒,三,便是带走狼孩颈间的红玉吊坠。这红玉吊坠就如同狼孩儿脑子里的瘀伤,必须完完全全由他控制,由他掩藏。但眼下的情况,他不敢动作。
他并未摸清狼孩儿的脾性,也不能完全确认狼孩对他的服从性,现下狼孩儿对他有了不满,他若贸然抢夺红玉吊坠,难保不会将其激怒。就算瘀伤,就算痴傻失忆,那枚红玉吊坠的重要性也应当是刻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畜牲护“食”最难惹,他还是先回寝宫,换下这身脏衣服为好。他踏出门去,落锁。牢笼的铁门坚固无比,但之于狼孩儿来说,不过是摆设,有没有关押的作用,完全取决于他的意愿。他走出五步去,原地等了一刻,关押狼孩儿的牢笼里并无异动。稍稍放心,但临走前还是吩咐了三队影卫守在狼孩儿牢笼的三尺之外。他警惕着那个不人不畜的玩意儿,却不知道这玩意儿面对墙角的表情并无丝毫愤懑。待他走后,狼孩儿悻悻地回头,但留给他的只有一具趴伏的尸体。他愣愣地看着陆棠鸢留下的脚印,想到陆棠鸢对他厌弃又提防的模样,嘴巴一瘪,眼角的睫毛便被沾湿了。含含糊糊地,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别扭的音来。“殿下…”虔诚的跪拜陆棠鸢向来睡不安稳,但今夜尤其心慌。果然,睁眼不足一刻,宫女便站在内室门前低声禀报,“殿下,王统领说狼孩有异状,恐其暴动,劳您移驾地下兽笼。”“嗯。”明明疲累困倦到一个字都不愿多说,闭上眼睛却比睁开眼睛更觉眼皮酸软。他从榻上起身,看着一旁繁复的皇子官服,提不起一点力气。等在外面的宫女了解他的心思,提着一件紫貂大氅为他披上,失去外衣阻挡,常年征战留下的伤疤从里衣领口蔓延到脖颈,荆棘一般狰狞又顽固。夜里霜露重,凉风从衣角侵袭,从骨头缝里透着酸疼。自三年前大战凯旋,他的旧疾一直没好透,但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以至于没有个叮嘱他添衣保暖的人。人人都说他能征善战,百战不摧,说久了,他自己也信了。只有病痛的时候,他才会记起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一月冬日里的卯时,天光未亮,地下兽笼里一股更浓重的湿冷气息席卷他的身体,每往里一步,膝盖都像被钉锤敲击,可他不能被任何人看出端倪。远远地,他就见王诚跑过来,“殿下,守在门口的兄弟听见异动,悄悄查探,那畜牲把杜太医的尸身活剥了。”陆棠鸢看向前方驻守的百十影卫,有些犹豫。那狼孩儿昨日里恼了他,大抵是在发泄脾气,他这罪魁祸首若是前去,岂不是给它添堵?可他是狼孩儿唯一愿意交流的人,斗兽赛在即,不赌一回,他怕是要再次输给二皇子。到时候,朝臣又要议论他身上的“天象说”,父皇也会对他失望。“呜?”夜里的地下兽笼很安静,尤其这一边空旷,只单独关押了狼孩儿这一只兽。所有人都清晰地听见了狼孩儿的声音,影卫队和王诚不声不响将手搭在佩剑上,心跳声混着潮湿屋顶水珠下滴的声音,仿佛大战一触即发。紧接着,兽笼铁门响动一声,影卫队齐齐拔剑对着兽笼的方向,王诚闪身护在陆棠鸢身边。但是,铁门也只是响动了这一声。狼孩儿正抓着两根铁柱探头往外看,铁柱之间缝隙小,将狼孩儿右脸颊上的肉挤成了包子,右脸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