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最后一堂课,龚先生重点赞扬了丽姝:“你的文章已经是不错了,诗文俱佳,但明年习《诗经》时,仍旧要愈发努力。”
同样读书,丽贞和丽柔因为缺课,后来愈发像听天书一样,丽柔稍微好一点,尽量跟上,说来奇怪,丽柔诗文书法甚至于弹琴都不大成,完全没有天份。
道别时,丽姝忍了一下,还是问起陆静宜:“钟姐姐她还好么?”
陆静宜道:“她不好也得好,还能怎么样呢!她外祖家对她总不过那般,幸而还有三太太对她不错的,她不敢出格。你放心,依我平日冷眼旁观,三太太那个人虽然有些高傲势利眼,可她又是个护短的人,所以,兴许因祸得福呢。”
丽姝当然听到了陆静宜的言外之意,她们这种寄人篱下的姑娘最怕的是无人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只要有人管,有个归宿,反而是好事。
“陆姐姐,你放心,她那里我不担心,倒是你,你的事情我放在心上。现下我不便和我祖母说,但我娘人很好的,又疼我,等她回来了,我会告诉她。”丽姝也想帮帮陆静宜,她也十几岁的人了,对于她而言,有个好的归宿,心也安定,否则一直悬浮着就不好。
陆静宜感激的握着丽姝的手:“好妹妹,也不枉我和你相交一场,只是凡事千万不可勉强。”
“嗯,我记住陆姐姐的话了。”丽姝也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回到家中,丽姝又去了傅氏那里看丽婉,丽婉眼见她进来,脸微微一红,丽姝则道:“二姐姐,你放心,我不是来打趣你的。”
“小蹄子,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丽婉是见过曾云熙的,曾家二房的富贵她也是见过的,她无比讨厌九江的生活。憋仄的房舍,那么一点点月钱,甚至包括到现在她还要跟着丽嘉一起做针线到三更半夜,越发无趣。
丽姝笑道:“二姐姐,今儿我来是在路上看到了胭脂水粉的铺子居然在卖蔷薇水,所以让人买了一瓶,送给姐姐。”
姑娘家就没有不爱美的,蔷薇水涂在身上很香,若非是丽姝能出门子去,要托人买又要等好久。
丽婉笑着接了过来:“正好我把她放那个小琉璃瓶里。”
“嗯,姐姐说的是,原本就是该用琉璃瓶装的。”丽姝道。
……
从丽婉这里出来,丽姝看到流苏一眼,她个子长高了不少,整个人亭亭玉立,越发好看了。流苏也看到丽姝了,颔首一笑,她又眯眼看着丽婉处。
真的是没想到,她没把苏姨娘怎么样,现在又添了一件喜事,苏姨娘的女儿嫁到了曾家。流苏曾经打听过,曾家二房富贵至极,听闻还和海上有些往来,且曾家另外两位老爷官位很高,没想到苏姨娘这一派是越过越好,她也要早做打算。
丽姝的生辰过了,就是丽嘉的生辰,去年傅家送了厚礼过来,今年依旧如此。
丽嘉脸上却并没有以往的那种溢于言表的高兴了,丽姝其实也不知晓为何傅家不把傅明伦和丽嘉定下来算了。傅明伦是傅氏的嫡亲侄儿,平日和傅氏很亲近,和丽嘉也是嫡亲的表兄妹,怎么不快些定下呢?
但这些事情也不是丽姝能够操心的,前世丽嘉拖到十八岁也还没定亲,何况是这辈子?
等丽嘉的生辰宴毕,丽姝和丽柔一起回屋,因为雪地太滑,丽柔差点滑倒,被丽姝拉了一把,她连声道谢。
丽姝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看丽柔魂不守舍,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丽柔向来不把自己的事情和别人说,她心里能藏得住事情,而且她隐约是站丽嘉那一派的,所以她并不选择告诉丽姝。
她不说不打紧,因为丽姝很快就知晓了,是丽贞那个大嘴巴说的。
早上一来祖母这里,丽贞就道:“这下有好戏看了,辜家姐姐还未放定呢,定亲的那户人家听说也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光天化日之下找上门来,京里都传遍了呢。”
曾家的三公子虽然有个钟云冉,但一切都是茶壶里的风暴,曾二太太和曾三太太很快控制局面,刘家连钟云冉这个人都再也见不到了,辜家——
丽姝忍不住问道:“这个辜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丽贞讽刺道:“三姐姐成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辜姐姐是原太子太傅辜太傅的孙女儿,今年我们陪祖母去庄子上小住,他们来我们这里躲雨认得的,你当然是没听说过了。”
她这话很有火气,丽姝也不客气道:“真是好笑,我既没有去过,问问又如何了。不知道才要问,若是知道了,我是肯定不会问的。”
丽柔怕她们吵起来,连忙解释道:“三姐姐,这位辜姐姐定的是广阳侯岑家的子弟,这门亲事原本是指腹为婚,辜姐姐随爹娘一直在外任,这次回来刚刚定亲,不曾经出现此事。”
“哦?岑家。”丽姝记得前世她找大理寺卿查案,那位大理寺卿就是岑家,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但她记得,前世她回齐国时,在酒宴上看到过丽柔,仿佛就是什么广阳侯夫人。
此时,丽贞也不置气了,立马说起八卦来:“这个岑时放真是个混账。”
“是啊,我和辜姐姐关系极好,怎么着也得劝她宽心。”丽柔很是忧心。
丽姝却是一震,前世广阳侯正是叫岑时放,那……
丽柔是怎么嫁给岑时放的,闺中密友的夫君,还有青梅竹马的表妹,她怎么会嫁给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