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沉霁离幽篁较远,又走得仓促,是以后者并未看清他的长相,此时疑惑道,“你是”
沉霁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是他的弟弟。”
幽篁将人打量一番,对方眉眼昳丽,秀长的眉毛皱著,仿佛笼瞭层冰霜,眼底却藏瞭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
幽篁仍保持著理智,“旁边就是酒店,一起把人扶过去吧。”
几人心思各异,没注意到一切都落入另一人眼中。
直到后座的人换瞭个姿势,司机才敢出声询问,“二少,需要叫住小少爷吗”
江思野指尖在膝盖上敲瞭敲,神情若有所思,声音冷漠,与沉宅裡判若两人,“不必。
还有,今晚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
司机早已习惯他的性格,语气恭敬,“是。”
江思野这才升上车窗,靠进后座闭目养神,银丝镜在窗外斑斓的灯光下折射出一丝冷光,“走吧。”
沉霁将人平放在床上,弯下腰帮谢澜脱掉鞋,动作自然,如同做过千万次那般。
见此情形幽篁已然信瞭八分,忍不住低声解释道,“真不是兄弟几个灌酒,月痕酒量太差,一杯倒,我们又不太瞭解他傢裡的情况
有你在这照顾著我们也好放心,我先回去瞭,早点休息。”
沉霁笑容得体,朝幽篁挥瞭挥手,然后轻轻带上门。
房间内陡然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的人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瞭,徒留唯一醒著的人思绪万千。
沉霁盯著他因酒精浸染而殷红水润的唇瓣,眼中的迷茫在壁灯柔软的光线裡格外清晰,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像问谢澜又像是在问自己,
“为什麽骗我”
沉霁不知道前世满口谎言的他,和今世坦诚又疏远的他,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
或许是感觉到热,谢澜扯瞭扯领子,好看的眉毛跟著皱瞭起来。
半晌后,沉霁缓缓叹瞭口气,抬手帮他松开桎梏的领口,呢喃自语,“真是上上辈子欠瞭你的”
沉小少爷从未照顾过人,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他正想把毛巾浸湿,帮谢澜擦擦脸好让对方睡的更舒服些,起身时冷不丁被勾住瞭手。
有一瞬间,沉霁以为他在装醉。
谢澜肤白,那点红晕便愈发明显,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更添旖旎。
他唇瓣微动,沉霁下意识靠近,想要听清对方究竟在说什麽,最终隻得到一串模糊的低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按下暂停键,沉霁如被施瞭魔法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敏锐的鼻尖甚至能闻到地方身上沾染的浅淡酒香。
谢澜无意识偏瞭偏头,发丝在柔软的枕套上滑过,又在某人心底留下几分痕迹。
沉霁猝然惊醒,迅速将指尖抽瞭出来,见他并无反应,才轻轻松瞭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