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小小的孩子抬起头来,张开的嘴露出一个豁牙的粲然笑容,“我们是朋友呀。”丰瑞二年,八月,夜幕低垂,深蓝如同绸,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味。那个雪团一样的孩子在宫灯下的笑容就如同太阳一般,暖意融融。齐霁真刚浸了水,浑身都是冷的,但她的心渐渐温暖起来。这笑容,齐霁真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多了好多收呀!!!。(≧▽≦)激动===============居所萧炜大怒之下,认为严蓁与王皇后没有行到教导之责,又罚了两人三月的俸禄。并勒令让萧鸾和萧明罚跪后搬出后宫,与伴读同住,日日接受先生教导,要将这满身顽劣之气洗净才好。萧明知道此事后,就连挨打的怨气都散了不少。他虽然也依恋王皇后,却更希望自己能像兄姐那样独当一面,有时候来自母亲的唠叨也让他十分不耐。因此他简直是雀跃不已,巴不得即刻就搬入与自己伴读们混在一处。而萧鸾却是满心不愿的。她舍不得严蓁,严蓁对她亦师亦友,读书道理都缓缓道来,生活上又极为妥帖。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与严蓁之间感情也越发深厚,甚至偶尔她会想,如果严蓁是她的亲生母亲那就好了。只是每次这般想的时候,她又会觉得对不起和嫔,因此立刻把这心思盖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最亲近的朝鲁也不敢透露分毫。萧鸾回到宫中,心中有些忐忑,绿漪出来迎她,对她摇了摇头。萧鸾便知不太好,严蓁多半是发了火。她捏捏自己的衣角,被引入东暖阁里,严蓁就坐在那处,悠悠地饮茶。“儿见过母亲。”萧鸾先行礼。“回来了。”严蓁把茶盏一放,先招手让萧鸾走近些,细细地看了看萧鸾。见萧鸾脸上并没有伤,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又道,“太医可诊脉了?”“诊了,无事。”萧鸾回答道。两人到底不是血脉至亲,也做不出孩童撒娇求安慰的姿态。这房间之中安静一瞬,竟有些尴尬的样子。只把一旁的绿漪看的摇头,这时候若是六郎撒撒娇,软声求几句安慰也好,甚至是发发孩子脾性,贵妃娘娘也只会更高兴。但绿漪只是个宫女,管不了主子的事,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了。“先与我说一说罢,今日的事。”过了一会儿,严蓁开口问道。萧鸾理理思路,就开始说起来,她说到自己如何救人,再说到齐霁真被救起来的惨状。她偷眼看了眼严蓁,道:“齐三娘她倒在那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儿一下子就想到了阿娘,三郎还尤不悔改,儿气急了,就冲了上去。”严蓁却不为她的说辞所迷,只道:“嗯,然后呢?”萧鸾抿抿唇,这才又把萧炜震怒,二哥做和事佬,却被她拒绝的事一一道来,没有丝毫的隐瞒。“可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严蓁先问。萧鸾便低下头来,低声说道:“君臣父子伦常纲纪恒常,三郎说的是对的。我不应让三郎与霁真道歉,既然不可更改,就应接受二哥的好意。”她说到此处,眼圈却忍不住红了,低声道,“可我,可我就是不甘。这明明就是三郎的错。”“若是三郎的伴读替他承担,你可愿意接受?”严蓁问。萧鸾摇摇头:“谁的错,便该由谁来担。”严蓁闻言,轻笑一声,道:“真是个傻孩子。你再心有不甘,也无法改变。这种情况,你便应该选最能获得利益的选择。可你却偏生选了最难的那条路,不仅让你与你的兄弟姐妹之间生隙,还让你那小伴读遭人记恨。”萧鸾睁大了眼睛:“可是,可是这并不是她的错啊。”“谁的错并不是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让错误的人承担自己的错误。”严蓁叹息一声,才道,“这世间事,总是会对女子更为苛刻。你那小伴读,此后怕是要惹人闲话了。”“那我便护着她。”萧鸾握紧拳头,昂然答道。严蓁嗤笑:“你要怎么护?你堵得住别人的嘴巴么?堵得住别人的心思么?”萧鸾便不答,她心中却想,当初她落难时,内侍与宫人奚落她,欺负她。但她得了势,那些人便来贴着她,说好话哄她开心。可见世间事并不需要堵住人的嘴,而是要权势压得人自己闭上嘴。两母女又说了几句话,因了圣上一声令下,此后便不能日日相见了,因此严蓁也需要交代几句。她原本对萧鸾是十分放心的,却不想突然出了个大篓子,让她看到萧鸾性格之中不安分,不服管的一面。这份固执虽说是因善而起,却未免过于尖锐。需知过刚易折,这让严蓁隐隐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