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一直在呢。”他声音沉着镇定,带着安抚。春诺托着下巴,眨眨眼睛,透过手机屏幕看着他难得温柔的眉眼,张口说了三个字,只有口型,没有声音。徐言脊背挺直,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背,侧头转向了窗外,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春诺鲜亮的笑容渐渐暗淡下来,眼眸低垂。两个小小的窗口,冷峻的侧颜对上委屈巴巴的后脑勺,再没了刚刚的温暖。“徐总,物业的人到门口了。”沈鹤臣低声汇报。徐言对着后脑勺说,“物业的人要开门进了,你穿好衣服。”后脑勺不说话,直接把窗口对准了天花板,只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脱下的衣服盖住了手机,遮住了灯光,只留一片黑暗。春诺换好衣服,听到人已经进了屋,也打开了卧室的门,手里还拿着床头灯。“徐太太。”物业来了五个人,四男一女。具体的情况电话里的人已经说过,四个男员工去了露台,女员工留下来陪春诺。女员工提醒自己要保持专业的工作态度,但是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往春诺那边看过去。十七楼的徐先生搬进来的时候,公司所有女员工都疯了,朗云的徐言哎,神一般的存在,住到了他们小区,因为他的到来,她所有的女同事每天都精神抖擞,上班动力十足,就算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化全妆也不觉得困。可她刚刚得知,他竟然结婚了,这到底是什么晴天霹雳,为什么世界上所有优秀的男人都会英年早婚。不过这位徐太太倒真是好看,素颜都能这么漂亮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徐太太,麻烦您过来看一下。”露台上的工作人员进来喊人。看他表情,情况好像不是很严重。春诺到了露台,然后傻眼了。“爸。”老春也是一脸懵,“小诺,你怎么会在那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怎么会有一道门?”额,那道偷香窃玉的门,她给忘了。她爸在她进组的时候,会偶尔心血来潮,帮她来给露台上的植物浇水。四目相对,春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徐淑芳和徐洛一下电梯看到家里门口大开,露台上还有几个陌生人,“徐言,这是怎么了?”两个人匆忙来到露台,徐淑芳没有看到徐言,倒是看到了春诺,“小诺?这是怎么了。”额,徐阿姨,她婆婆。饶是春诺心思一向机灵活泛,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春诺在旁边和老春低声解释,“爸,这是我男朋友的家,就是上次和你说的男朋友。”春诺瞅着老春已经严肃起来的脸色,又添了一把火,“我们领证了。”徐淑芳在接徐言的电话,“妈,我和春诺领证了。”徐洛活跃在徐家的聊天群里,“徐言哥真的和他邻居在搞对象!!!被我和舅妈堵家里了!!!我上次说你们还不信,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老春咬牙切齿,“那他人呢?”他闺女领证了,他连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徐淑芳问,“那你人呢?”她前几天好像才说过她儿子办事不给力,没想到这才几天就给了她一个惊喜,她就说她这个儿子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在出差的徐言,连酒店都没到,又返回了机场。春诺又回到了隔壁,老春拒绝和她说话,徐言微信上只给她留了一句,在回来的路上,明天早上到。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抱着爱咋咋地的心态睡了过去。小花这个死妮子说话从来没有错过,惊喜最终还是变成了惊吓。春诺一晚上的梦都没有断过,一会儿是分手那晚的场景,一会儿是徐言转身离开的背影,一会儿是老春死活不同意她和徐言的婚事,最后是徐言冷眼冷声对她说,“春诺,我当初受过的,你都要受一遍。”春诺从梦中惊醒,脖子额头上都是汗,整个一个头昏脑涨。她顶着一头散乱的头发走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春诺以为是老春,她立刻装乖卖巧,“老春,你早饭想吃什么,我下楼去买。”晨光中,那人看过来,春诺弯起的嘴角一点点抿成一条线,她忘不掉他昨天晚上突然冷下来的脸。“什么时候到的?”“言言一大早就到了,我们早饭都吃完了,还在公园溜了一圈,你的饭在桌子上呢,赶紧去洗漱吃完。”老春突然从春诺的身后冒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象棋盒子。春诺一时不知道是突然冒出的老春更吓人一点,还是老春嘴里的那声言言更惊悚一点。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天地都发生了变化。昨天黑脸赛锅底看起来马上就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的老春,不仅换了一张脸,还给她买了早餐,这是她还在梦中没醒么,还是老春过了一晚得了失忆症,虽然没这么咒自己亲爹的,但这事儿也太玄幻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