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了个懒腰,跑到楼上睡觉。柔软的地毯,昏暗的天色。办公桌那边却是另一张面孔。陆相思愣了愣,随即回神:“梁……爷爷?”能够自由进出梁裕白办公室,并且坐在他的位置上,甚至有着和梁裕白类似的冷漠气场,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身份。梁老爷子。身后响起开门声。“爷爷。”梁裕白验证了她的猜想,“您怎么过来了?”梁老爷子摘下眼镜,“过来看看你。”梁裕白过来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老人嗓音浑厚:“顺便,过来看看你这女朋友。”梁裕白说:“相思,叫爷爷。”她乖巧极了:“爷爷。”梁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陆家的姑娘?”陆相思不卑不亢,“我叫陆相思。”梁老爷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她毫无退缩之意。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蔼声道:“挺好的。”她不明所以。梁裕白亦然:“爷爷?”梁老爷子说:“好好对人家。”助理把门打开,梁裕白想要扶他,却被他拍开,“她来。”陆相思忙扶着他的手,嗓音低柔:“爷爷,我来。”保镖们把梁裕白拦在办公室里。她跟着梁老爷子上了电梯。电梯里的镜子照出她此时的困境,老人的目光变得犀利,打量着她。突然他说:“他放弃交换生,是因为你吧?”陆相思没隐瞒:“嗯。”梁老爷子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他非常严格,从小到大,他像是按照我写的计划书一样,一步步地成长,长成我期望的样子。”她眨眼的速度放慢。“等到我真的发现他不对劲,也晚了。”他略有愧疚地说,“听到他放弃交换生,我生气过,但是他请他父亲来求情……你应该知道,裕白从不求人的,就连父亲也一样。”“我当时就想,到底是什么女孩儿,让他变成这样。”陆相思有些难以开口。总觉得,不管说什么,老人家都会觉得她是在找借口。他突然与陆相思对视,“我没想过让他联姻,毕竟梁家到这个地位,不需要联姻。只是有时候很怕,我到死,他都是一个人。”胸腔里有股酸涩。她安慰老人:“不会的。”梁老爷子:“嗯,不会了。”电梯到了,老人阻止她,“你上去吧,他估计现在担心的要命,怕我拆散你们。”老人的到来和离开,都十分快速。陆相思惶惶惑惑地回到办公室,门打开,腰上突然一紧。耳边是他的呼吸,“爷爷他,没为难你吧?”他胸膛起伏的弧度,透露出此时情绪。莫名她狡黠心起,“爷爷让我离开你。”他收紧怀抱,让她有些踹不过气,“骗你的。”梁裕白:“这不好玩。”陆相思喘着细气,“如果爷爷反对我们,那怎么办?”梁裕白毫不犹豫,“无所谓。”她瞪他。他低头吻了下来。往往深情里总是掺杂暴戾,他的吻亦然,粗鲁地掠夺她口腔的气息。爱总是留下印记的。巴掌印,草莓印,或者是淤青。疼痛中,她眼眶有泪,“你还没回答我。”他紧紧地抱着她,大汗淋漓地,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他说:“我不需要被人祝福的感情,我只需要存在在你的身体里,就够了。”被人祝福的感情能有多长久?虚无的表象,不如最真实的存在。我喜欢你,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占有你,也是。难忍看到了她的永恒陆相思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夜晚皎洁月光穿过玻璃窗,月色与树叶纠缠。她光脚下地,坐在窗台。梁裕白打开门,如水月光照拂在她身上,睡裙拉至腰际,露出的皮肤瓷白,纤细的肩下,若隐若现的山峦。他走过去,手抚摸着她的脊柱。同时逼近的还有身上浅淡烟味。走近才发现她眼里有泪。他眉头蹙起:“做噩梦了?”陆相思说:“我梦到很多年后你比我先一步离开,你躺在病床上,我没有埋怨过你,我只是在后悔。”他问:“后悔什么?”陆相思:“后悔我在年轻时候没有劝你戒烟,也没有劝你不要总是加班加点的工作,你身体不好,我应该多上心的,但我没有。”冬日月光惨淡,他发梢在眼底洒下一片阴翳,看不出情绪。陆相思看着他冷寂的脸,令人恐慌。梁裕白把她抱回床。她拉着他的手:“梁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