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与舟下意识伸手,想都没想,一把拉住庄定湉的手腕,把人扯到了自己身边。
小孩堪堪擦着庄定湉跑过去,留下一串笑声。
两个人挨得特别近,庄定湉的发丝碰着钱与舟的脖子,让皮肤泛起细密的痒。
钱与舟愣了一下,赶紧把庄定湉放开了,他的脖子有点红。
“抱歉。”钱与舟有些局促地说。
庄定湉笑起来,他上前一步,无比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钱与舟有些无措的指尖。
“抱歉什么?”庄定湉大大方方地看他。他的大拇指揉捏过钱与舟的手心,微笑着说,“不是你说的吗,成年人就是要直接一点。”
我能摸你的头发吗?
钱与舟高中有一段时间很迷恋跑步,他享受跑到最后脑袋一片空白的感觉。
和庄定湉牵手的那一瞬间,钱与舟有同样的感受。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太紧张了,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耳朵发烫,脸也发烫。
庄定湉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牵着钱与舟的手,很慢地往前走。
夜晚的西湖,映着湖边的灯光,被风吹皱的水面像山的脊背,起伏着,摇晃着。
氛围那么好,钱与舟小心翼翼地握着庄定湉,两个人的手掌心黏在一块,里面仿佛藏了一只蝴蝶,每一次轻微的摩擦,都像是这只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
从他们身边经过了很多人,很多的风。
钱与舟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点,他觉得不舍。
还是初春,太阳下去之后温度陡降,他们逛了一会儿之后都觉得很冷,就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店,买热可可。
等单的时候庄定湉接了一个电话,等钱与舟一手一杯拿着热可可回来,就看到庄定湉皱着眉,说:“非要今天见吗?”
钱与舟把杯子递给他,小声地说:“有点烫。”
庄定湉点了下头,对着电话说:“我晚点联系你。”
钱与舟自然地在庄定湉对面坐下来,放轻声音问:“怎么了?突然有事吗?”
庄定湉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说了:“我哥问我在不在家,他要给我送东西。”
“原来你还有哥哥啊。”钱与舟说。
“不是亲哥。”庄定湉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两年前再婚,那个叔叔有个儿子。”
庄定湉身上总有一种平静的感觉,谈及自己的家事时也一样,好像在讲一件和他无关的事。
钱与舟也因此不知道庄定湉对母亲再婚是一个什么态度,他只能尽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不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
钱与舟简单地点了点头,他很体贴地说:“那现在要不要回去?”
庄定湉喝了口热可可,说:“但我和你有约在先。”
钱与舟抓抓头发,他没有注意到庄定湉这句话里的逃避,他下意识想表现得善解人意。
“我也可以陪你一起过去,只是拿个东西应该很快的吧。”
庄定湉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