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时凑上前一看,顿时慌了:“他是中毒而亡?刚才那顿饭里该不会有毒吧!”
傅昱细细察看了张戍边的死状,摇头道:“应该不是刚才那顿饭的问题。他中的是砒霜之毒,从入口到毒发要一两个时辰。”他站起身来对众人道:“张戍边应该是在宴席开始前就已经中毒了。”
傅昱吩咐副手将张戍边尸身运回衙门详细验尸,又托墨渊和鹿黎去询问下人,确认今日与张戍边接触过下人们是否有下毒的可能性。
之后他转身对眼前几人道:“请诸位跟我去一趟客院,将今日上午做所之事细细道来。”
墨渊和鹿黎将府上负责饮食饮水的下人和张戍边院中的仆从统统集中在了正院之中,由小柳和阿时负责看管,他们两个则在宴客厅挨个问询。
两人一直从下午审到夜深,院中还余了几人。
这一圈询问下来,收获不大,早餐是辰时由灶房统一送去张戍边院中的,张戍边与夫人孩子一同用餐,夫人孩子都安然无恙,可见毒并非下在了早餐之中。
见鹿黎实在有些累了,墨渊让她在旁边矮榻上休息片刻,自己将院中余下的几人审完。
她确实疲惫,便依言倚在矮榻上歇着。这一歇困意上涌,竟很快便睡着了。
又是熟悉的梦境——兄长与她持剑而立,怒目相视。
只是这次,他说的话变了:“鹿黎,我已经掌握了你串通妖界太子危害仙界的证据。按我说的去做,否则,他就完了。”
循着他指得方向,鹿黎看到墨渊竟被绑了手脚,架在绞刑架上。只要兄长一声令下,旁边站着的刽子手便会拆下墨渊站的木板,他将会被活活吊死。
“按我说的去做,或者永远见不到他。二选一。”兄长语气决绝。
与此同时,她听到墨渊在喊:“不要听他的,杀了他!杀了他你才能自由。”
鹿黎沉默良久,举剑向前刺去。
“鹿黎,醒醒。”梦境被墨渊的轻唤声打断。
她睁开眼睛,看到墨渊正坐在她身前,笑着看她。
“审完了?”
“嗯,没想到,能有意外收获。”墨渊道。
“什么意外收获?”鹿黎一下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最后那几人是张戍边院中的仆从,他们说经常看到四公子来找侄儿和嫂嫂聊天嬉闹。今日还看到他送了一盒名贵点心给嫂嫂。”
鹿黎闻言有些不解:“这算什么意外收获?只能说明张季疆对嫂子和侄儿和善。”
墨渊扶额苦笑,“你啊,真当是块木头。一般兄弟对嫂子都讲究避嫌,他这般已经不是与人和善的程度了,是要敲人家墙角了。”
鹿黎听后,琢磨片刻,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怎么张戍边的孩子跟他一点都不像。这么说来,确实有些像四公子的!”
墨渊没想到这块小木头,不点不开悟,一点竟然悟出个大的来,赶紧道:“这话不可乱说。但如此看来,四公子和三公子之间定然是有些纠葛的。”
鹿黎脑中浮现出刚才梦境中的情节,灵光一闪道:“你说会不会是张戍边知道张季疆和妻子的私情,以此威胁他帮自己做事?”
“做事?”
“嗯。”鹿黎点头道,“张戍边先是出于某种原因在井水中下毒,却因为井水突然变红,导致失败,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个流产的毒杀计划,他将井口封锁。然而现在大理寺派人来探查,很有可能要查这口井,他说不定就是以妻子作为威胁,让张季疆扮成鬼影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如果当时没有看到假山上的鬼影,很可能傅昱当场便会要求查验古井。张戍边没有想到,其实傅昱早就私下命人在他们离开不久便将古井解了封。
墨渊觉得这个假设虽然大胆,但又有能解释清楚很多事,点头道:“说不定真如你所推测的这般。”
他说着抬眸见鹿黎睡得额前发丝有些凌乱,自然地抬手帮她梳理几下。
小柳和阿时确认院中之人全部审完,刚从院中回来,一进门便看到墨渊和鹿黎在矮榻上相对而坐,墨渊竟伸手抚弄她额前的头发!
“咳咳……”阿时干咳两声走近前来。
墨渊这才发觉此状有些暧昧,收回手来。
“没事没事,不必解释,我懂我懂,都是为了探案嘛。”阿时蹭到墨渊身边,阴阳怪气道。
“谁说我要解释了?”墨渊说着,施妖力封了阿时的嘴。
阿时一阵挣扎,刚要上前去拉鹿黎,用眼神示意她为自己说几句好话,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几人跑出正院,见路上多了不少衙役,他们拽了一个打听,才得知竟是张仲定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