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照犹豫片刻,还是依言照做。
他绕过书案,乖乖递手出去。
好在应璋此刻没想动他,瞥了他一眼后便抓住他的手,将一缕神识化进他体内。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姜照的身体几乎是毫不设防,轻而易举地便让这缕神识没入丹田。
一个元婴修士的神识,帮一个连炼气的境界都称不上的半吊子梳理灵力,实在不需分出太多心神。
应璋一手扣住软滑五指,另一边重新拾起玉册,倘若不看二人交握的双手,着实看不出来现下正襟危坐的剑修,几日前的行为何等恶劣。
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姜照横看竖看观察半晌,最开始姿态还十分紧张,后来见这人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注入体内的灵力又温纯,片刻后不禁松下心神,倒没再如原先般提防。
还好还好,宿主在床下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理智,姜照腹诽。
突然他咦了一声。
应璋的注意力立即从玉册上挪开,瞄向一旁。
视野中一只素手从宽袖中伸出,从笔架旁拿起一只小巧精致的铃铛。
姜照两指夹着铃铛晃了晃,说:“这是玉流玠给的静心铃吧,你还留着呢。”
应璋收回目光,淡淡说:“你那日病疾来得蹊跷,此物既于你有用,便索性留着。”
姜照皱眉想了想,过了会儿才说:“那日的确古怪,不过后来我也没再有过那种……头晕犯恶心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这铃铛起了作用。”
“若论净心顺气,此物确属一流法器。”应璋语气平静,手中玉册发出清脆声响。
姜照极少能听见应璋对什么事物做出高评价。
看来宿主还是认可玉流玠的炼器水准的。
难怪是人人称颂的流玠师兄。
谈到法器,姜照的思维马上跳跃:“对了!”
他想起一个人。
应璋侧眸。
姜照把铃铛放回原处,旋即单手一挥,一只装有数颗灵丹的素瓶便落在书案上。
“这几颗丹药,你认识吧?”姜照拎起瓶子,说,“是不是很眼熟?”
应璋微微拧眉,须臾吐出三个字来:“益体丸。”
姜照两手都不得空,只得猛点头:“就是它!你猜谁给我的?”
应璋尚未开口,姜照便迫不及待说:“方含星,你记得不?”
见过三回的人,还是少数能和姜照搭上关系的人,应璋记性又素来好,怎可能记不住。
但方含星之前便已替自家女君送过一回益体丸,这回却又忽然冒出来新的一瓶。
姜照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家宿主又忘了,正打算出声提醒一句,却见应璋面色微变。
他下意识消声。
与此同时,应璋立时放下玉册,将之拨到一旁,而后伸手在书案上一拂,召出两颗熟悉的灵丹。
他视线沉在这两颗益体丸上,突然朝姜照摊开掌心。
姜照心领意会,将瓶子里的丹药悉数倒在他掌中。
应璋随手把手中丹药放在另一侧,只见两种本该相同的益体丸,被分成泾渭分明的两边——
左侧色泽暗沉,右侧色泽鲜亮。
甚至有两股截然不同的香钻进了姜照的鼻腔中。
应璋垂下黑睫盯了少顷,才各捏起一颗,紧接着姜照看见他指尖溢出一抹灵力,分别流入两种灵丹之内。
数息过后,只见他眉眼沉肃下来,神情散发着一丝冷意,眼神都危险了几分。
姜照见状,面色微妙,说:“……你知道了吧,宿主。”
事实上,如果没有两种益体丸的前后对比,出自崔灵洗之手的灵丹,也并没有很明显的劣品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