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已经够了。
黎袭野忽而感觉自己的眼眶发热,落在温珵眼里就是一副小可怜受了委屈不敢声张的画面。
脚下的步子一顿,指了指旁边的长椅:“在那坐下。”
“我先帮你涂一次,明天早上八点半前过来,我帮你擦,迟了我不会等你。”
黎袭野就像是穷了一辈子的人突然中了彩票,眼眸一亮,跟在温珵身后活像个小尾巴,乖乖把自己的手伸出来。
担心会勉强温珵,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确定温珵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才松了一口气。
“嘶——”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手骨上,黎袭野忍不住想要把手缩回来。
温珵抓住他的手腕,瞪了他一眼,黎袭野敛下眉眼不敢再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生怕一会温珵就改变主意,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回去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黎袭野说的远:三米。)
温珵又会板着脸不跟他说话。
打车回去的路上,黎袭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温珵聊天。
温珵低头看见某人完好的那只手蠢蠢欲动,时不时传来温热的感觉,又离开。
那只手食指和中指学着小人走路的样子凑过来,碰了几下后缩回安全距离。
温珵被他搞得心里毛躁躁的。
开窗通风,黎袭野又凑了过来,“好凉快。”
温珵侧眼看他,黎袭野似乎挺高兴的,嘴角扬着小小的弧度,刻意压制着。
视线不经意下移。
黎袭野的外套在上车的时候就脱了,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衬衣,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解开。
从前黎袭野一身薄肌,腹肌也有六块,身材也算完美。
如今单薄瘦削,特别是脖颈右边的一处自残伤口在惨白病态的皮肤上实在是明显,温珵想不注意都难。
黎袭野原是想先试试肉体诱惑的想法在看见温珵的目光落在脖子上的伤口时立马消失。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温珵的表情沉了下去,黎袭野试探性地拉住温珵的手放在他脖子的伤口上。
“很难看吗?”
不等他回答,黎袭野自问自答:“没事的,我已经预约了皮肤修复,能好的,能好的…”
“温珵,它会好的。”
“嗯。”
温珵抽回手,看向车窗外。
“是你的身体,你想怎样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黎袭野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闷闷地将扣子扣好,又将手臂上的伤口遮住。
“我知道了。”
被嫌弃了。
温埕肯定嫌弃了。
早知道做了修复再来找温埕。
黎袭野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哭嚎,眼泪大流特流。
温珵上楼的时候黎袭野站在楼下看他背影,依依不舍的目光温珵如何也忽视不了,他有些后悔今天多管闲事了。
明明是黎袭野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