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容时若无其事打招呼,“最近睡得可好?浮生难得半日闲,你歇了三个月,我看你气色不错。”
晏八郎脸色难看得很?。
偏偏官差押解着他?过去晏容时那处。晏八郎走到面前时,纠结片刻,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勉勉强强行礼:
“阿兄谬赞。”
走近几步,也就看清了他?家阿兄身侧的小娘子。
应小满晚上当然不戴斗笠,如水月色映在肩头,她站在朦胧夜色里,整个人似乎笼罩了一层光,仿佛天外?驾云偷入凡间的小仙子。
晏八郎眼神一动,留意?到两人交握的手。
他?登时露出古怪的神情,恍然里隐含欣慰,飞快瞥了眼应小满,又迅速转开视线。
装作两人不认识,只跟晏容时故作热络地?寒暄几句,句句都是“悔不当初,痛改前非”,不着痕迹地?又扫一眼应小满,这回欣慰里带赞赏鼓励,满意?地?跟随官差离去。
应小满:?
她纳闷地?低头看一眼自己和七郎交握的手。
晏八郎该不会以为,自己听从了他?的劝告……在施展美人计?!
“怎么把他?放出来了?”
应小满恍然里带气愤,这厮贼心不死,还在心里算计着七郎呐!
“心术不正的人,就该关个十年八年的。”
“只要能戴罪立功,放出来也无妨。”
晏容时往前走几步,漫不经意?说:
“毕竟八郎手里没了人也没了钱,又背上个伙同外?人谋害兄弟的恶名,再翻不出浪花。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指望着官场升迁这条路了。放出来继续做事,他?的政绩考评在我手里,八郎……唔,其实人挺能干。我那里堆了不少事等着他?。”
应小满走出几步,没忍住低头,扑哧,乐了。
七郎自己都忙成个陀螺,哪会怜惜八郎这个倒霉兄弟。晏八郎落在七郎手里,以后?大晚上地?想要对月伤春悲秋,吟诗念词,只怕都再不得空了……
半途打了个岔,两人继续往前走出几百步,在月下依依惜别。
应小满终于说出心头翻滚许久的那句话。
“七郎,我们最晚可以等到八月底。若你这边得空……跟我回一趟老家,去我爹坟前拜一拜好不好?”
晏容时瞬间停步侧身,视线转来。
和应小满之前猜想的种种反应截然不同。他?半句多余的问话都没有?,深深地?看一眼,直截了当说:
“好。”
——
供证结案,应家不再是人证,继续住在大理寺官衙里,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有?可能对七郎不利。
应小满经历了几场风波,对京城官场的那一套路数也知道了几分。
武人动拳头,京官动笔杆。“公器私用?”四个字,她印象深得很?。
晚上跟老娘商量一阵,决意?尽快搬出去。七郎把应家安置在官衙里是好意?,应家不能给他?带来麻烦。
但太后?娘娘心血来潮的一道口谕,全?家得在京城多留一段时日,住处便成了大问题。
“咱家立的女户,不好借住七郎家里。”
义母的姿态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