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近拒马,便被值守官差现身拦阻。
“这里?不通。小娘子另走别路。”
应小满故意问,“这条巷子我白天里?经?常走,穿出去便是我家住处。好端端地为什么晚上拦住不让走。”
官差压根不买账,“白天能走,夜里?不能走。小娘子少走夜路,上大街绕行罢!”
白天能走,夜里?不能走……
应小满探头往漆黑小巷里?张望。
窄巷路黑,曾经?出过大理?寺官员抄近路被匪人劫财截杀的恶事。入夜后以拒马拦住巷口,官差把守两边,护卫安全。晏八郎说得一点不差!
她把斗笠往下压,慢腾腾转身离开。
斗笠下的乌黑眼睛在暗处闪闪灼亮,脑海里?逐渐浮现一幕令人兴奋的场景——
月黑风高,一身夜行黑衣的少女敏捷越过拒马,腰带插门栓,无声无息地蹲守在窄巷墙边。
狗官半夜抄近路回家休息,窄巷只能容纳一匹马前行。等马蹄声接近,悄无声息一门栓下去,混乱中飞爪离开……
*
天幕星子闪烁。
子时初,紧闭的大理?寺黑漆大门再度左右开启。
值守差吏簇拥着略显疲倦的朱袍主官走出官衙。
“晏少卿,夜深困乏,当心脚下。”
看门老吏躬身递来一个灯笼。
暖黄灯光映出晏七郎俊雅的眉眼。他温声道了谢,接来灯笼。
隋淼牵马走近,“郎君,夜深了。抄近路回长乐巷么?”
“不急。”
晏七郎习惯性地往大街斜对面方向去。转过馒头铺子西边小巷时,脚步微微一顿,对着地上落了满地的千响炮仗残留红皮,失笑:
“小满等不及,肉铺子开张了。”
四下里?打量片刻,视线抬起?,望向高处新挂起?的写?在大幅红纸上的五个大字:
【应家羊肉铺】
“嗯?”
隋淼是递送郎君手书?的人。也惊讶地咦了声,“怎的未做匾额,直接把字幅挂出来了?”
晏七郎将灯笼抬高,打量字幅边缘仔细黏贴的痕迹,长杆下方细致绑好的精巧花结,挡雨拉开的长棚子。
看着看着,眼里?渐渐溢出了笑。
“小满喜爱我的字,等不及做匾便在开张当日挂出来。我甚是欢喜。”
他抬头看看子时星光,轻呼了口气。“公务累我。这一两日无论如?何也得提早出衙,赴小满的约。走罢。”
两人回身走向官衙西侧窄巷。
看守拒马的两名官差躬身行礼,合力挪开三尺木拒马。
隋淼提灯在前头照亮,晏七郎握着缰绳缓行,人马逐渐消失在深夜暗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