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华立于昭阳之下,却浑身寒冷刺骨。
他第一次看她这样生气,却是为瞭个戒指。
他其实是知道的,这是永安王送给她的,他不隻百次千次的看到她戴著它,可他并没有想怎样,他隻是看著她因著毒性而肿起的手指被戒指勒瞭紧,暂时帮她取下来瞭而已。
原来,却是他连碰一下都不配。
这一年的年末,永安王遇刺,刀上染瞭毒,医者寻瞭个偏方,说是可以将毒引到他人身上。
间阡平几乎想都未想,便心甘情愿的去做这替死之人,她知道永安王定然不会许她这样做,在脑海中不停的想著要如何说服他,却没想到,她竟连门都没能出得。
拦下她的是她府裡那个没名没份的男子,染华。
向来顺从的他,头一次顶撞瞭她。
他豁出性命般去拦她,她竟一时无法,命府裡人拿下他,却是无人动作。
衆人皆知晓她此行是去送死,论心,无人愿她踏出门去,可论理,身为下属又不得违背她的意思,一衆人为难,最后竟一致的选择瞭两不相帮。
这一刻,间阡平才知晓,那总是看著纤细柔顺的人其实力气很大,她不过几下便被他制住扛在瞭肩上,带回瞭内裡。
间阡平因著他的忤逆心下怒极,却抵抗不得,这样的弱势令她觉得窘迫,一时气血上头,竟一把扯下瞭一旁的佩剑,指著他的心口。
你不过是我买下的奴。
盛怒之下她好像说瞭更多更伤人的话,可他一张似画般精致的面容并没有被掀起一丝波澜,好似已经打定瞭主意,无论她说什麽,都无动于衷。
死,或者,让开。
那清美绝豔的身姿依旧纹丝未动。
他半垂著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竟似解脱瞭般笑著说,你杀瞭我吧。
心下担忧主公的安危本就不安,现下又被一个仰仗自己而活的人这样忤逆,间阡平瞬间被激怒,料定他是以为她不敢,一剑便刺出。
却不想他当真未躲,剑刃刺入肌理的感觉令她怔瞭一下。
他本就生得如仙如玉,一身冷白的衣衫如今染瞭血色,更显得他带瞭几分靡丽。
他静静的望著她。
可他越是平静,她便越是著恼,手上竟用力,更深的刺瞭进去。
他终究再难站立,跪倒在她的面前,隻是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死死的拉住瞭她的手腕。
死生之际,他想的却依旧是要拦下她。
血迹渐渐在地上蔓延开来,她怔忡著,脑中一片苍茫,手中的剑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