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阡平打量著她,这会儿也瞧出来瞭这小姑娘满心的想讨好自己,带瞭几分疑惑道:“你不是和温伊伊很亲近吗?她这般恨我,你怎的却愿意凑到我近前来。”
江胭收木盒的动作微停瞭下,随即微垂瞭头,声音轻软却充满瞭坚定。
“我……觉得你那天说的很好。”
间阡平扬眉,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认为。虽然隻见瞭两面,不过并不难看出江胭是个性情温顺乖巧的女子,她的美丽中透著几分柔弱,让人望之而易生保护欲,像是需要依附大树而生的菟丝花,洁白柔软,纤细脆弱,浑身写满瞭服从和依附。
江胭美貌顺从,出身高门士族,这样一个女子,是很多男子视角下最完美的妻子。
这样的她,在这种女子依附丈夫,以相夫教子为人生成就的风气下,应是一衆女子中最如鱼得水的。
她竟会认同自己说的那些,女子不该一味隻知讨好丈夫,而是自己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之类的观念。
间阡平重新又打量瞭她,江胭这会儿已经将木盒收瞭好,回头柔柔的回视著她。
“当真是有趣,骄横的温傢女公子认为我那些言语是大逆不道,倒是温柔可人的江胭女公子觉得认同……”
“伊伊心直口快,她本不是什麽坏人,隻是姑姑和姑夫都宠著她,宠得有些任性罢瞭。加之她从小便喜欢堂兄,这麽多年来堂兄也没有亲近过哪个女子,她便总觉得是有希望的,如今你忽然来瞭,她一时难以接受,才说瞭那些话。”
间阡平轻笑瞭声,摇瞭摇头,道:“你这想法便不对,她被娇惯性情不好,她接受不瞭,这些都是她或者她傢人的问题,和我有什麽关系,我没做错一分一毫,凭什麽我要忍耐。就冲你这番理论,想来平时就没少被她牵著鼻子走,受她的气。我既吃瞭你的东西,便多说一句,你性子柔顺本是好事,但为别人思量前,还是要先想想自己,老好人的下场一般可都是不怎麽样的。”
江胭捏著手裡的木盒,半晌,才道:“我……不行的。”
“怎麽个不行法?”
江胭紧紧的捏著那木盒的把手,垂著头不语。
间阡平有些无奈,道:“罢瞭,随便你。”说著,想著两人话也说瞭东西也吃瞭,便起身告辞,朝著亭外走瞭过去。
“我不行的……我不像你,那麽有本事可以做官,我什麽都不会,也做不好……我很羡慕你,这麽坚强……”
江胭一番话说的并不清楚,间阡平却是明瞭她的意思。
对于不能够自食其力的人,确实没有什麽说话的立场。
间阡平背对著她站瞭一会儿,微侧瞭头看她。
“你有尝试过吗?”
江胭愣瞭下。
“如果你有尝试过,最终选择瞭眼前这样的生活,那麽我觉得这也是一种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尊重你的选择。可从你刚才的话来讲,似乎你并不认同现在的活法,隻是一心认定瞭自己不行,认定瞭自己弱,认定瞭自己努力也没有用,如果是这样,那麽虽然我不清楚你的境遇,但我并不同情你如今的处境。”
江胭怔怔的望著间阡平,面色微微发白。
间阡平轻叹瞭一声,回过身来望著她,缓和瞭语气道:“你说自己不行,什麽都不会,可不会的可以学啊,我们都是人,哪有人什麽都会的。是,有的人可能更有天赋些,在一些事情上做的更快更好一些,可即便我们不是那些少数有天分的人,就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好事情瞭吗?何况我们大多数人,本身都是普通人啊,你为什麽觉得别人可以做好,自己却不行呢……究竟是你不行,还是说你隻是觉得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