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今游见过猪妖,对方的修为根本没有寸进,抓这些人定是进贡给他们的新老大。她当即踮起脚在冉子昱耳边小声道:“不可能原来就是傻的,妖精也会挑著吃。”
冉子昱便上前检查一番,无论对她做什麽,那女子都丝毫没有反应,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呆滞得宛若一个木偶。
“是妖术,不难解。”
冉子昱正要掐诀,房外忽地响起叩门之声,一个小童探进半个身子来,见屋裡陌生人衆多,气场还个顶个的不同寻常,当即缩瞭缩脖子,稚气的声音稍显颤抖:“师父,前边来瞭个男子,道是来寻妻子谢晓月的。”
闻言,那女子始终呆滞的双眼跟著亮瞭亮,迟疑地看向那小童。
衆人见状便瞭然,冉子昱道:“请他进来吧。”
小童好奇地打量冉子昱一眼,见他隻是个少年模样,眉宇却生得这样俊俏出尘,脸不由红瞭,连连点头跑瞭出去。
不久,小童带回一个瘦高男人,同样一身简单的佈衣,面容白皙儒雅,是个清俊的男子。张捕头一拍脑袋道:“蔡夫子?!怎麽是你?”
蔡昱骐匆匆冲衆人拱手,看向谢晓月道:“内人失踪多日,方才听闻失踪之人基本寻回,我便赶来瞧瞧。”说完,他迫不及待走向谢晓月,“娘子!”
他正想去牵谢晓月的手,可见瞭蔡昱骐,原本安静的谢晓月顿时如遇洪水猛兽,面色瞬间犹如菜色,尖叫起来拼命摇头:“妖怪!你滚来!妖怪!!你滚开!”
说著,谢晓月还想站起来逃跑,衆人忙将她按住,蔡昱骐抱著她忍受著她的拳打脚踢,苦苦安慰道:“娘子,是我啊!我是你夫君!”
“走开!妖怪!!”
谢晓月尖叫到几乎声嘶力竭,冉子昱便将蔡昱骐劝开道:“蔡夫子,你且先回避吧。”
蔡昱骐原本梳得平整干净的发冠,此刻凌乱一片,衣襟也被扯开,进来时还斯斯文文的一个俊俏书生,转眼隻剩狼狈。
他望著躲在陵今游怀裡,颤抖著恐惧的眸子瞪著自己的谢晓月,所有人也护著她,他倒成瞭什麽吃人的豺狼虎豹,很是无奈地叹口气,退出瞭房间。
见状,谢晓月这才安心些许,紧紧抱著陵今游,但依旧控制不住在她怀中瑟瑟发抖。陵今游隻得不断拍著她战栗的脊背,将她扶至屏风后坐好。上官静儿与大夫跟著进去帮忙,留明昊三人与无助的蔡昱骐在房外默默相望。
成锦丰很是八卦,无聊得闲跟明昊传音,偷瞄在院内打转的蔡昱骐:这蔡夫子看著人模狗样的,不会是个傢暴男吧?
明昊谨慎地道:或许那谢姑娘隻是因被那些妖怪掳走,受瞭惊吓吧。
成锦丰不置可否:被妖怪吓著,怎麽见我们都好好的,她夫君一来便吓成这样,肯定有猫腻。明师弟,你在这蔡夫子身上可感受到什麽异样?
明昊摇摇头。
其实自谢晓月喊出“妖怪”时,四个修士不约而同悄悄以神识探查瞭对方,但无人出手,自是因为一无所获。
蔡昱骐很干净,是个人类。
但明昊又不敢断言,因为身边就有一个很可能是妖族但他也完全感受不到妖气的陵今游,谁又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也用瞭特别的妖术呢?
屋内,冉子昱掐瞭个诀,口中低语后,一道浅浅的银光钻入谢晓月眉心,接著便见她浑身狠狠一抖,当场痛苦地摔倒在地,动静大得就连外头等候的人都齐齐往房门瞧去,蔡昱骐忧心不已,当即便要上前查看,明昊礼貌地拦住他:“蔡夫子,不必担心,我师兄自有分寸。”
蔡昱骐对上明昊堪称铁面无私的脸,隻得落寞地道:“那是我娘子,我就是担心她。”
明昊不语,蔡昱骐隻得沉默地退回去。
此刻,谢晓月已停瞭痛呼,但因痛苦而浑身无力,任陵今游与上官静儿将她扶起坐好。
谢晓月喘息很重,缓瞭许久,一直耷拉著的脑袋才猝然抬起,原本空洞的一双眼带上瞭些许神采,却是无限的恐惧!
她死死抓著陵今游的手臂道:“妖怪!是妖怪!”
陵今游忍著手臂上的疼安慰她:“没事瞭,妖怪都死瞭!你安全瞭!”
“不是的,没有死!它还在我傢!它将我夫君抓走瞭!还假扮成我夫君的模样,想吃瞭我!求你们去救救他!求求你们!”她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甚至哭著跪在瞭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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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张捕头啧嘴说:“蔡傢娘子,蔡夫子乃是我们宕莘镇的学堂先生,我们是十几年的乡亲瞭,大半个宕莘镇的人都认得他,不会错的。你们之间想必是有什麽误会。”
蔡昱骐在此教书多年,莫说左邻右舍,就是张捕头与他都打过不少照面。
反倒是谢晓月,她性子本就内敛安静,嫁给蔡昱骐后更是深居简出;另外,谢晓月实则来自外乡,据说是蔡昱骐三年前在外游学与她相识,二人互生情愫,谢晓月便远嫁他乡,与蔡昱骐来瞭宕莘镇。
在此之前,谢晓月与蔡昱骐的婚后生活其实十分美满。蔡昱骐文质彬彬,温柔体贴,与谢晓月举案齐眉很是恩爱。
可一个多月前,谢晓月渐渐发现自己的夫君变得与从前有些不同瞭。他并未对自己恶语相向,或是粗鲁对待,一切都如常,可那种微妙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女子多愁善感,敏锐多情,她几乎确信,这个夫君不是蔡昱骐。
直到有一天夜裡,她半夜醒来,发现蔡昱骐不在身边,转眼一瞧,他正直挺挺地站在床边默默看著自己,吓得谢晓月当场捂住瞭嘴,将尖叫硬生生咽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