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条船出现在瞭海平线,那一刻衆人心情皆是说不出的激动,但那船迟迟不靠岸,像一片叶子在汪洋中飘荡,他们的心髒也随著那船一沉一浮,都提到喉咙口瞭。
杰克心想,还好大傢没事,虚惊一场,不然真不知怎么和那些警员的傢人交代,炎探长又是个责任感极强的人,若是真出瞭事,一定会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还好老天有眼,让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
李为乐有些呆呆地“嗯”瞭一声,心中泛起一丝失落之感,却见水影和炎曜一同转身离去,二人的背影十分登对,而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怎么都融入不瞭他们的世界。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冷,脑袋空荡荡的,突然升起一个邪恶的想法——若是那艘船一直都靠不瞭岸,甚至就此沉入海中的话,那么他是否,就可以永远陪著她瞭……
这个想法一出,李为乐就飞快地将它赶走瞭。他隻觉得自己很龌龊,居然升起这种恐怖的念头,这样黑暗的自己,是李为乐无论如何也接受不瞭的。他闭上眼,拼命赶走遐思,见大部队已经离开瞭,也顾不得想其他,隻是跟在他们后面走瞭。
水影和炎曜一同回旅馆,路上已经将验尸的结果告诉炎曜,还特地点出瞭凶器是高丽纸。为瞭节约时间,炎曜直接派人去搜寻高丽纸的所在。
不知不觉便到瞭旅馆,赵静雅正好经过门口,望见炎曜身旁惊豔的美人,有些发愣。赵静雅一向是自负美貌,看到水影却觉得自己落瞭下乘。都说美人相轻,可是赵静雅看到水影才发现,见到真正的美人并不会嫉妒豔羡,反而会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地欣赏对方。
这张脸很美,又像是与自己记忆的某处重合瞭,赵静雅这才恍然大悟,激动得合不上嘴:“你是……水小姐!你不是上海滩的大明星吗,怎么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我记得几个月前和我男人去城裡,还看过你演的电影呢。”
水影向她笑瞭一下,道明瞭原委,赵静雅拉著她的手,说炎探长隔壁还有一间空房,她住那裡最稳妥。虽然这旅馆还有其他房间,可是水小姐这般的美人,要是被大胆狂徒惦记上瞭,劫走瞭怎么办?那某些人可是肠子都要悔青瞭吧。
赵静雅笑著睨瞭炎曜一眼,却见炎曜隻是神色淡淡,但眼裡还是闪过一丝不自然。
水影知道老板娘是在开玩笑,也没拒绝这个安排,还问老板娘能否给大傢煮一些薑汤驱寒,防止受凉。老板娘哈哈一笑,说早就准备好瞭,就等警员们过来一人一碗。
院子裡还有一个年轻人,正是吉顺的助手林璟鹤,他正趴在房顶上,修补旅馆的瓦片怕再漏水,身旁架著一个长梯,见水影来瞭,点头打瞭个招呼,温文尔雅的样子。
赵静雅热情地介绍道:“这是林璟鹤,他不光是吉村长的助手,还是我们村裡学堂的教师,村裡唯一的大学生呢,小孩子们都很喜欢他,我们都称呼他一声‘小林老师’。”
炎曜将水影送入房间,说如果有什么事,直接叫他就行。
“等等。”水影叫住瞭他,将他按到瞭凳子上。
炎曜不知她要做什么,隻是听她的话坐下,却见水影直接将身上的毯子脱下,蒙住瞭炎曜的脑袋。
“你……”
话还没说完,水影就开始给炎曜擦头发,动作很小心,像是生怕弄疼瞭他似的。炎曜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更何况是头发这种私密的东西?可是这次却没反抗,隻是乖乖地坐在那裡,也没再说话。
过瞭一会儿,水影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说擦好瞭,还要炎曜去隔壁换件衣服再过来。
炎曜突然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腕,问:你之前给其他的也这样擦过头发么?
水影一惊,好像很认真地思考瞭一下,郑重地点瞭点头。
炎曜的表情微微有些紧绷,松开手,刚要回房,却听水影说:“我之前给栗宝也这样擦过,不光是头,还擦过身子。”
“栗宝是谁?”炎曜本不想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问瞭。
“我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
炎曜:“……”
……
换完衣服后,炎曜再次来到瞭水影的房间,他穿著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却衬得丰神俊朗,气质卓绝。
“这是老板娘端来的薑汤,快趁热喝吧。”水影将碗推给他,她的一碗已经喝光瞭。
炎曜喝瞭薑汤,才觉得一颗心安定下来,却见水影对著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发呆,杯子裡面有水,还插著一根筷子,入水的那部分弯折,与水上的部分很有不同。
水影解释道,这是发生瞭光的折射,水和空气密度不同,光在水裡和空气中传播方向会发生改变,从而使光线在不同介质的交界处发生偏折。
她突然问炎曜,传说中的“九龙抬棺”,会不会是人为做成的“海市蜃楼”?
对于海市蜃楼,炎曜曾经看到过相关的报道。
在某年的春夏交际之间,山东蓬莱的上空出现瞭一道天幕,“海市蜃楼”奇观便呈现在人们面前。过路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空中的建筑,甚至能看到游人如织,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九龙抬棺会出现在正午?如果我是凶手,真的有邪术的话,为何不选择在晚上?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加神秘诡谲?”水影突然问炎曜。
“因为中午温度高,凶手……需要太阳的温度。”炎曜像是福至心灵。
水影点头,眼眸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