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火锅!”李为乐第一个举手。
说实话,炎曜虽然傢世显赫,面上看起来也冷冷的,可是和部下们的关系却不错,也不是容不得人傢开玩笑的人,再加上赏罚分明,所以大傢对他都是很服气。
“火锅好啊,我也同意!”
“同意!”
大傢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恢複瞭生气。
炎曜点头,“先送大傢回去洗个澡,收拾一下,晚上七点,老地方集合。”
水影在车上打瞭个盹,今天实在太累,不到一刻就睡著瞭,她的头靠著窗户,光影变化,好像在她白皙的脸上不停地变魔法。窗外的景色变幻莫测,炎曜本没打算看她,可是目光却不住地停留在她脸上,这样安详的睡颜,仿佛一个轻盈的梦境,印刻在他脑海裡。今天她隻是素颜,没有多加修饰,唇色有点淡,几缕头发从脸颊边垂下,此刻睡著瞭,有种温柔宁静的感觉。
突然就想起瞭自己的母亲。
在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瞭,可是对母亲的记忆却仿佛晕染上瞭一层微光,不过短短的三年,却值得他用一生来回味。母亲很喜欢看书,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一双眼睛像绿宝石一般,她说英语的时候很好听,带著英格兰口音,那是母亲的傢乡。她曾不止一次向他描述自己的故乡——大片的白云,蔚蓝的蓝天和无边的绿草,映衬著建于中世纪的古堡。
小时候,炎曜总是靠在母亲身边,听她念诗,微风拂过,风铃的声响伴随著母亲的声音,就像一幅根植在记忆深处的油画。
直到后来那个可怕的雨夜。
狂风骤雨,母亲倒在花园之中,她穿著白色的绸缎睡衣,胸口插著一把刀,炎曜隻觉得好多好多血,染白瞭衣服。那个时候,三岁的他根本就没有死亡的概念,还以为母亲睡著瞭,可是他怎么摇晃她都不醒,怎么都不醒……
炎曜的脑子突然一阵剧痛,他闭上眼,揉瞭揉太阳穴。
父亲查出是管傢买凶杀人,让那管傢永远消失在瞭炎府——连他都不知道管傢去瞭哪裡。不过以父亲的手腕,那管傢肯定已经死无葬身之地瞭。父亲为瞭避免不好的影响,下令封锁此事,对外隻是说母亲是因病身亡,而外祖父听闻此事,悲从中来,因为母亲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最后外祖父千裡迢迢赶来中国,将母亲的骨灰带回瞭傢乡。
小小的炎曜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失去母亲意味著什么,直到后来他长大瞭,发现其他人都有妈妈,就他没有,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无可避免地缺失瞭一大块,就像一块破碎的玻璃,怎么也粘不好瞭。
炎曜转过头来,强迫自己忘掉那一切,他的手默默地捏紧瞭拳头,在黑暗中隐匿瞭一切。
好像隻片刻功夫就到瞭傢,水影一睁眼,汽车已经停在傢门口瞭,她揉瞭揉眼睛,向炎曜道瞭一声谢,便回傢洗澡换衣服瞭。
聚餐的地点还是之前的宝来酒楼,炎曜似乎很钟情于这裡,今天来的人很多,大傢坐在一桌,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气氛开始热烈起来。
“小李,你说说你,这么大瞭怎么还没找到媳妇。”巡捕中一个年纪大的喝多瞭,开始与李为乐开起瞭玩笑,“以前隻觉得你小子是个小白脸,弱不禁风的,你们知道吗?他刚来巡捕房的时候,居然问我们鸡蛋为什么这么硬,原来他连剥壳都不知道,这小李在傢裡被宠成什么样子瞭?”
“都几百年的破事儿瞭,你怎么还记得?!”李为乐也喝瞭很多酒,脸上红彤彤的,“这不我们老大都没找到探长夫人么,我怎么敢抢先一步呢?”
“你怎么能和炎探长相比呢?要我说,喜欢炎探长的姑娘从这裡都能排队到郊外瞭,上次不就有一个张小姐大老远地赶来给我们探长送礼物吗?”
“老五,你喝多瞭吧。”杰克用胳膊肘推瞭推他,使瞭个眼色,意思是水小姐还在这儿呢,不能这么言行无忌。
老五却没有理他,自顾自说道:“不止……不止张小姐呢,还有王小姐,李小姐……”他打瞭个酒嗝,“我老傢还有一个侄女呢,要是探长不嫌弃,我明天就介绍你们俩认识。”
“想不到炎探长的桃花运这么旺啊。”水影睨瞭他一眼,脸颊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炎曜隻是哼瞭一下,并没有参与到这无聊的谈话之中。
“我还会算命呢,算姻缘特别准!”老五是真的喝多瞭,开始说胡话瞭。
“那你帮我算算,我未来的媳妇儿是啥样的。”李为乐看他喝醉的样子太好笑,便打趣道。
老五灌瞭一口白酒,把他手掌掰瞭过来,装模作样道:“你小子嘛,最近运气不错,这姻缘线很好嘛,不是我老五自夸,想当年我对阴阳五行也是很有研究的,来,叫一声五哥听听,我就跟你算算命,看看你未来的媳妇儿如何。”
“五……哥……”李为乐自然是斗不过这种老油条,当下也隻好叫瞭。
老五神神秘秘地掏出瞭一个骰子,对著空中一抛,说:“东西南北中,你未来的媳妇儿应该是正月生人。”
“靠不靠谱啊!你个老不正经的。”其中一个巡捕笑骂道,“小李是老实孩子,多损啊,别逗人傢。”
“算瞭,天机不可洩露,你爱信不信!”老五自顾自地继续喝酒。
这时,一个多嘴的麻子脸巡捕道:“嘿,水小姐不就是正月初六出生的么。”他是水影儿的影迷,自然记得住她的生日。
水影没有否认,隻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