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的一颗少年春心被她的无情冷冻瞭一瞬。
可是瞧少女兴奋又专注地拿起笔墨写药方,又拉著他到瞭一间药房裡在储存的各色药材裡挑挑拣拣确定剂量时神采飞扬的绝代风华。
张无忌沉疴难治的身体裡那一颗心就也跟著快活火热起来瞭。
罢瞭,他本就寿命无多,虽然喜欢她,但身无所长能讨她欢喜,若是能在最后这短暂的时光裡因为这寒毒让她高兴,又岂非死得其所?
于是张无忌不仅不恼不怒地任朱九真研究,还主动出言与她一起讨论,他精通医术,又是最瞭解自身病况的病人,自然再合适不过。
于是从那天以后,庄子上的人每日都能看到他们尊贵的大小姐和她救回来的那个穷小子待在一块,堪称形影不离。
两个少年少女坐在药房的书桌前,手裡拿著药材,认真又欢快地讨论药方,有时又头挨著头翻找医书,一抬头便争辩起来。
药方确定下来后来,就需要试药瞭。
试药这事是很苦的。
一碗碗熬出来的黑糊糊的药汁子看著苦、闻著苦、喝起来更苦,张无忌从知道他的寒毒没有药以之后就不再为难自己喝药瞭。
但现在明知道这药没多大用处,仍是顺从地喝瞭一碗又一碗。
喝的他本就苍白的脸都变青绿瞭。
但这时坐在他对面等著看药效的少女伸出玉一样洁白、雪一样晶莹的手喂给他一颗糖到他唇边,上挑的狐眸冲他眨眨眼笑吟吟对他道,
“别担心,这是我特制的糖,不会冲瞭药性。”
于是张无忌立时觉得不苦瞭,嘴裡的糖顺著食道一路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心头都是甜滋滋的。
但试药不光苦,还危险。
一日张无忌喝瞭药后立时就吐血瞭,寒毒发作,且这回不光冷,冷一会儿又发起高热来,又冷又热,当真是十分折磨人。
这一次昏倒前,他终于看到眼前少女美豔的面庞现出惊慌之色。
依然是靠著一阳指的缓解,张无忌醒来时朱九真就坐在床边守著,犹疑地问他,“你还愿意给我试药吗?”
聪慧的少年看得出其实她仍是不想放弃的,她这样霸道又好胜的性子岂会甘愿半途而废?可她到这时,却问瞭他愿不愿意……
张无忌本该说不愿意的,可是瞧著少女微微圆睁那双美丽而狡黠的狐眸含著几分希冀、几分委屈和不情愿,这样水汪汪、眼巴巴看著他。
少年鬼使神差地道,“我愿意的。”
于是他如愿看到她眸中瞬间迸出欢喜之色,微微蹙起的眉眼舒展开明豔的笑颜,她本就是生地十分浓烈张扬的美姿容,笑起来就更盛瞭。
简直将世间光彩都凝聚在瞭她面庞,耀眼不可方物。
尤其她欢喜起来突然一把扑过来抱住瞭张无忌,少年单薄的身躯霎时间就僵硬瞭,感觉满怀都是比云还柔软的触感、比花还馥鬱的香气。
耳边则是少女比糖还甜蜜的嗓音,“无忌!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