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竹之,借剑一用!”凌岚的声音远远响起。
贺风不假思索,用尽全力向前一抛。
凌岚接剑,手起剑落,左臂剑过之处汩汩猩红涌出。
“呃——”本该惨烈的叫声被她闷闷压抑住。
“凌岚——住手!”贺风猝不及防,惊愕大喊。
褚段银三人:“凌岚!”
衆人:“凌岚!”
剑上横躺一片血肉,鲜血欲滴。
自古修仙者贴身灵物生有主人灵息,既然这额坠如此之重要,必是日日陪于凌少宫身畔,早已蕴养出主人的灵息。
她将额坠中凌少宫未散的最后一丝气息注入其中,赌上一试。
靠近裂缝的一瞬间,血肉快速被黑洞消解,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裂缝消弭于无形。
满树半绿半红之态的叶子被迅速浸染,最后的绿色褪尽变为通体猩红,一时血红如洗。
“果然,这血肉之誓确实不同凡响。”凌岚望著满头的红叶,忽然苦笑,“我早该想到的。”
割肉饲树,以固封印。
一时间,疼痛如潮水般湮没全身,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一切都已渐渐模糊,意识不清前,她隐隐心想:“我,还能回傢吗?”
袅袅萧声若虚若幻,自远方缓缓流至。
凌岚撑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青绿境中自己的卧房内。
夜色深沉,月华如练。窗户已经不知何时被风吹开,股股凉风侵入,刺得全身的骨头生疼。
她披衣挪至窗前,渐渐蔓延上来的疼痛差点使自己站不稳。
刚想关上窗户,便见不远处院墙之外,一棵高出长墙数米的梨树高拔茂盛,绿荫如云。
循著月华氤氲流转的轨迹,一道孤影斜倚枝间,锦白衣袍如瀑垂落,随风簌簌。仿若天地之一过客,随性如斯,迎月立萧而奏。
可能是人生病时和受伤时都比较敏感脆弱吧,凌岚此时突然有点想傢,是真的很想很想。
在这个风刀霜剑似为平常的小说世界中,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停停走走,贯行著一个强制的任务,摹仿上演著别人的故事。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很累,孤独的累。
树枝间的夜色温柔而祥和,与朗朗月色柔柔地彙合于某一处。
但是,现在她惊觉发现,回到这个溯洄世界后,她好像……认识瞭一群很可爱的朋友,凡此种种,牵引著她慢慢融入书中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更令人费解的是,原来,有一天最怕疼的她也会为瞭某些人,能够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