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新的马车上装扮成了乌桓特有的风格,每每游街都是一种他们发自内心对自己族群的自信,如今这辆马车成了乌鸦精的载具。马车上的鲜花装点都被换成了乌鸦玄黑色的落羽,红色的宝石珠子错落有致地嵌入车辕,赶车的乌桓人脖子上套着质地坚硬用金属打造成的铁环,每个铁环后都连接着一根粗长的铁链。
萧佚认出了那是什么,那是当年妖族防止人奴人彘逃跑打造的囚禁工具。没想到在妖族没落千年后的今天,他居然又一次地见到了。
跟随着马车前进的萧佚看见他们进入了一个部落,部落中的人都是外族打扮,他们都低着头身体紧紧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马车停在了一个奢华的营帐前,部落的首领站在外面迎接贵客使者的到来。
首领看起来即位没多久,正值壮年,却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嘱托他人取来部落中现存的珠宝和美食佳肴,只有庆典时才会燃起的篝火,战战兢兢的貌美女子献上珍宝。十分满意现状的首领向乌鸦精询问,“尊贵的使者,不知道陛下何日登基?何时可以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
“急什么,典礼仪式那么隆重,怎么能匆忙举行。”乌鸦举起手中的大碗酒一饮而尽,烈性的酒水他喝得很豪迈,“之前承诺的事情不会变,主公登上帝位就会给你们乌桓下旨,昭告整个天下乌桓单于是你蹋顿!”
听到这个答案蹋顿喜笑颜开,一个劲地倒酒表示会遵守约定派遣人马骚扰幽州边境,保证让公孙瓒没有心思去阻止刘虞称帝。
原来如此,乌鸦精是即将登帝的刘虞手下,这也难怪为什么曹操会在路上遇袭,怕是早就想借这个理由除掉曹操这般身负气运之人。刘虞那边既然有了一个乌鸦精,那是不是还有第二第三个甚至更多的妖怪暗中相助?
……这么一看他好像隐居不成了。萧佚苦大仇深地想到,隐居的前提是各族安分守己,不越界不贪图他族生存环境。如今准提接引下界干涉传道一事,妖族违约离开自己的小天地干预人间帝王。
他若是还念叨着自己隐居偷懒的生活,不仅人族衰败,他坚持这么多年的原因也将不复存在。
还是逃不掉入仕的宿命吗?萧佚暗中扶额,奉孝知道了的话做梦都能笑醒。
果然还是先整一顿吧:)
萧佚并不打算放过躲藏在乌桓的乌鸦精。
抢走了一匹马的萧佚在外族用来跑马的宽阔草场上奔驰,凭借精湛的马术他甩掉了身后的累赘,猛地扯紧缰绳的萧佚掉转马头冲向正在载歌载舞的营帐。
“报——”门口的护卫慌乱地冲了进来,他看见自家单于冰冷的神色,恐怖遍布全身让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蹋顿不满地起身踹了一脚扰乱性质的护卫,他冷漠地呵斥对方,“快说有什么要紧事,若是没有很重要,你就亲自给贵客赔礼道歉吧。”
如何给贵客赔礼道歉护卫自然知道,这位使者不好色不好财,偏偏最爱吃荤食,而他喜欢的不是肉羊之荤,而是人荤。
让护卫亲自道歉就是让护卫献上自己最嫩的心头肉,烹饪成上好的烤肉再献给使者。
“单于马场失窃!盗窃马匹的贼人正快马加鞭向此处赶来!!”护卫被烹饪成食肴的结局吓得汗不敢出,用尽生平最快的语气说出了事情,“未免贼人伤害到您,请允许我们护卫您和贵客速速撤离此处。”
“有什么好怕的?!”蹋顿觑了眼专心歌舞似乎并没有把这边事情放在心上的使者,他又踢了一脚护卫,“我乌桓的好男儿难道连一个贼人都打不过吗?去把最勇猛的壮士交出来,让他在门口拦住那个不自量力的贼子。”
护卫诺诺应是,手脚并用地从宴会现场刨了出来,他回过头看着这顶集全乌桓心灵手巧的匠人心血制造出来的营长,七彩的绳结挂在装饰处点缀,还有每年部落里的大家打猎活得的猎物皮毛制成的衣裳,如今全都成了单于蹋顿向使者炫耀自己的羽毛。
他有些怀念之前在上任单于和年幼王子压制下恪尽职守的蹋顿大将军,那个时候的蹋顿与手下的兵同吃同住,一同训练、上阵杀敌,骚扰大汉朝的边境为乌桓的子民带来足够过冬的粮食。而现在的蹋顿再也做不到以前那些事情,他能为了讨好大汉朝的使者杀掉自己的子民,将自己的子民当作两脚羊献给对方。
抹了一把脸的护卫去通知军中待命的勇士。
为了更方便斩落贼人,勇士各自配了一匹骏马,手持□□严阵以待。
近了、更近了!
勇士们能听见马蹄践踏土地时的沉重声,每一下都仿佛落在了他们的心脏上。沉稳有力的马蹄快速交替起落,扬起的灰尘被快速移动的马身遗落在身后,驭马者眼前的视线仍旧是清楚明亮。
马蹄的声音交错开来,传入勇士耳中竟是有多个马蹄声,勇士们大惊连忙张望着自己的对手情况。
不远处有个头戴斗笠看不清脸庞的劲装男子骑着快马,手中出鞘的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锋芒毕露,最是令人惊异的是他身后那些没有忍驱使独自跟在男子奔跑的马匹。
男子也看见了守在大营门口的勇士和那些没有骑在马上的护卫,每个人都手持武器严正以待自己的到来。轻笑一声的男子松开缰绳,两腿加紧马身无绳驾驭着马,他从怀中取出对马极具诱惑力的草饲丸,能明显察觉到身后还有身下马匹兴奋叫声的男子将草饲丸丢在了勇士们站立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