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漫不經心道,“花草不死,隻是凋零。不過等一次來春罷瞭。”
“你沒有來年瞭。”紅蕊搖搖頭,看向秦卿的目光很複雜,“你忘瞭嗎?你沒有花種瞭。”
“這怨靈狀態,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生存模樣瞭。”
“這模樣?”秦卿有些嫌棄地皺眉,“這模樣確實醜瞭點。”她挑眉戲謔道,“配不上我曾經的天界第一美的雅號呢。”
紅蕊不知為什麼,並沒有賭約勝利的喜悅,反而心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燒。
她居高臨下,語氣不甚客氣,“秦卿,你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仙官,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仙官,也是願意解救花海冤魂的仙官。”
“你幫瞭我,我卻恩將仇報,你不怨恨嗎?不後悔嗎?不憤怒嗎?”
“你要知道,有些人眼裡永遠沒有善惡,隻有利益。我這樣的人,你是不是後悔和我對賭瞭?”
秦卿眉眼上挑,漫不經心地笑道,“輸瞭就輸瞭,命運給你也就給你瞭。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輸嗎?”
秦卿垂眸,她想瞭想道,“大概是因為,我總是做出瞭和之前一樣的選擇吧。”
“哪怕,”她忍著疼痛,從胸口處抽出一朵紫色薔薇,“哪怕,你已經給瞭我提示。”
她將紫色薔薇丟向紅蕊,“我輸得不冤。”
“可就算重來多次,我還是會如此選擇!”
她話音一落,單薄透明的靈體內忽然洶湧而出猛烈的能量旋渦,颶風呼嘯而至,壓得魂海花田齊齊彎腰。
秦卿驟然飄至高空,她閉上眼睛,與無數花田中的怨靈情緒相連,“這片花海,不應存在。”
“這些怨靈不該信仰我、期待我,把自己的未來交到虛幻的神靈中,他們該解脫瞭。”
紅蕊驟然一驚,待看出秦卿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大叫道,“你要做什麼?你瘋瞭!”
花田翻湧,無數怨靈撕咬而上,秦卿身軀逐漸淺淡,她還在笑,“曾經我問他,什麼是妖,什麼是人,又什麼是神。”
“他告訴我,‘隻有欲的本能,是妖;有欲但能克制欲,是人;無欲,是神。’”
“我既不是合格的妖,也不是稱職的神。”
“所以,”秦卿懶洋洋地說著仿佛毫不重要的話,“所以,我就和這片小紅花,一起等春天。”
“或許來年,我會投身人間。”
“無憂無慮的人,無知無畏的人,肆意妄為的人,恐懼膽小的人,真實的人。”
“很適合我呢。”
她話音剛落,熊熊燃燒,真的如火海般,那是靈魂之火,是救贖之火,也是,泯滅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