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宝兰,累丝金蝶。
她认得这支金簪。
“真想叫那些胡说八道的人都瞧瞧,我傢姑娘哪点儿气运不好。老奴听说,今年溪源香会的主题是‘雪中春信’。您一想著要去溪源香会,这不,合适的首饰就来瞭。这金蝶,可不就是春信麽?”章嬷嬷隻觉得压在头上的阴云散去不少。
其实,溪源香会的公文还没出,她打听到的都是小道消息,但这支金簪让她依旧颇有几分解气地道:“而且,据说信王世子这次也会来溪源香会,都说是为挑世子妃来的。姑娘要戴上,信王世子都得挪不开眼。”
“就是可惜那郎君走得忒快,老奴没瞧见正脸。”章嬷嬷絮絮叨叨地跟她讲这一桩“奇遇”:“要不老奴真想瞧一瞧,到底是谁傢教出这麽个拿金簪买两隻野鸡的冤大头……咳,老奴的意思是,大方爽快的好郎君,顶顶好的郎君。”
章嬷嬷竖起大拇指。
薑月窈轻笑出声。见章嬷嬷看她,薑月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正襟危坐。可她脸上的笑意,怎麽都压不下去。
那个“冤大头”拿金簪付钱的时候,想必有些少年张扬的自得。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叫他找到个好机会,顺理成章地让章嬷嬷处理这支金簪。
这也成就瞭她。
她终于能伸出手,轻轻地、缓缓地触碰蝶翼。
蝶翼轻颤,暗香幽动。
“姑娘,别光摸,戴戴看。”章嬷嬷不满足于隻把簪子放在桌上,她拿起金簪,兴致勃勃地替薑月窈簪发。
因为知道这支金簪的来历,薑月窈心裡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脸颊热乎乎的。章嬷嬷替她簪发时,她一直低垂著头,不肯看铜镜中的自己。
章嬷嬷簪好蝶簪,轻拍她的肩膀,欣然慨叹:“瞧瞧,我傢姑娘真好看。”
薑月窈飞快地一瞥铜镜。
云鬓生宝兰,宝兰舞金蝶。霞光洒落,镀一层似水的温柔。
真好看。
她忍不住抬首,轻轻地抚摸点翠的兰花瓣。
要是十一看到她戴……
这念头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薑月窈就听章嬷嬷道:“不过,姑娘,您出门前还是要把簪子取下来,这儿还住著一个外人呢。”
薑月窈几乎以为章嬷嬷看破她的心思。她赶紧缩回手,手忙脚乱地打开一旁装著黄熟香粉的盒子,认真盯著裡头的香粉,含糊地应声:“嗯……”
“话又说回来,石郎君送给咱们的锦雉鸡帮瞭大忙。”章嬷嬷没留心,她盯著薑月窈的发髻,左瞅瞅、右瞅瞅,稀罕得不得瞭。
就该这样的金簪,才配得上她的姑娘。
尽管她今天下山没打听到石郎君的底细,县城裡现在人人都隻在说金老爷,实在难打听旁的事。她隻能确定石郎君既不是史傢人也不是石傢人,还不知他能不能当姑娘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