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馀地方太吵,四处都是巡夜的官兵,他不喜欢。
更何况,他现在不痛快。
那个好玩的女郎骗瞭他。
山下根本没有更好玩的女郎。
怜莺楼是溪源县上女郎最多的地方,但这样的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
他杀第一殿,就是在类似的地方,一间难闻的房间,一张乱七八糟的床上,忘瞭几个穿著破烂衣服的女郎。
第一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死得比第三殿还快。
这些女郎和所有其他见到他的人一样惊慌、恐惧,他们一样无趣。
怜莺楼也没有好到哪裡去。他带一盒添香坊最时新的什麽“国色天香”做礼物,从正门走,结果被护卫拦下,嫌他衣破脸黄。十一不恼,知道他听取女郎身边老妪的教训,的确成功扮作一个少年猎户。
他于是按杀第一殿时的印象,翻进顶楼最大的那间房——那裡一定是他们说的,这些地方最好玩的女郎“花魁”的房间。
他敲过门,送上礼,花魁却吓破瞭胆,过瞭好一阵才敢回答他的问题。可她答得不好玩。
他听得百无聊赖,脑海裡一直在回想迢山的女郎。
她像他傢中最贵的那个瓷娃娃。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不过谁都没有她那样敏锐的嗅觉。
他擅长隐匿声息,第五殿的亲信算阁中精英,压根没有发觉他的踪迹。可不知道是哪儿的血迹没清干净,竟被她发现瞭。
他自然是因被她发现而兴起好奇,理论上此惑已解,她没什麽值得惦记的。可听花魁答话时,他想的都是他替她披上皮毛之后,她仰头对他说“谢谢你,我很暖和啦。”
她眼角泛红,眼眸也湿漉漉的,显然大哭过。哭应该是难过吧?可她带著泪,抬头跟他说话时却在笑,眉眼弯弯,又好像并不伤心。
他记得,她笑起来时,淡粉的面颊边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窝。
他还没来得及戳一戳。
她还是独一份的好玩。
隻不过,她和其他人一样,为瞭摆脱他而骗他。此时,她一定已经下山。
所以,明日下山,他要找到她。
然后,抓起来,带走。
等她不好玩瞭,就杀。
十一神色淡漠,眉眼寒凉。他身披月霜,无声地行于山野间。溶溶月色黯淡之处,他的身形便彻底融入阴影裡,形似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