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论,一个哲学家们探讨多年,却依然未能得出肯定结论的假说。所谓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否有可能实现,人类进化的方向会是什么,我们的结局最终会是如何等等等等诸多的问题,无人解答,也无人能解答。”讲台上的芬格尔目视台下,神情肃穆:“我一直在思考,数百年、甚至仅仅是百年后的未来,那些曾经悬而未解的问题是否被解决了,我们的科技究竟会进化到何种程度,进化的契机又是什么……终于,我在一场梦中,找到了那个疑似的答案。”
“在那场梦里,我见到了跪坐在一片花海中央虔诚祷告的少女,我问她为何身处此处,她没有回答,我问她姓甚名谁,她依然没有作答。”芬格尔深沉地说:“直到梦境即将结束的那一刻,阳光化作了荧蓝色的数据流落在了她的长发上,她仰起头,与我对视。”
“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来自哪里。”芬格尔轻轻地用手握住了那只小巧的鼠标,双击点开了那个exe格式的文件,鼠标的光标变成了飞速旋转的圆环,仿佛头尾追逐相连的莫比乌斯环:“她说……我来自未来。”
随着两声轻敲鼠标的脆响,一个窗口化的软件出现在了桌面上,在一片漆黑过后,伴随着几缕数据流的闪现,那个像素风格的少女保持着虔诚祷告的姿势,缓缓出现在屏幕的正中央。而后,正如芬格尔所描述的那样,少女周围的地面上开始渐渐地浮现出一朵又一朵的鲜花。
只不过,这片花海的造型并非众人心中猜想的、代表着纯洁的“圣母百合”,它们的花瓣呈现出妖艳的殷红色,形状犹如狰狞的龙爪。尽管它的知名度略逊于百合,可哪怕是不懂花艺的人,大概也能很快地辨认出这种花来。
它的学名是“石蒜”,在日本,这种花又被称“彼岸”。
也许是被芬格尔的叙述镇住了,也可能是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诡异色彩,所有同学在这一刻都屏气凝神,教室里安静得就算是一根细针坠地也能击出清脆的声响。
“在醒来后,我复刻了这一场奇妙的幻梦。”芬格尔淡淡地说着,鼠标慢慢移动到了少女的脸颊上,随着他轻点鼠标左键的动作,一滴荧蓝色的泪珠从少女的眼角缓缓滑落,最终落在了彼岸花丛中。
与此同时,一个对话框造型的半透明气泡出现在了少女的嘴边,黑色的字体浮现在对话框的中央。
“欢迎回来,梦中之人。”
“卧槽!”台下的男生们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激动的欢呼,女孩们一致面带欣慰的笑容。不得不说,芬格尔确实很有几分讲故事的本领,仅仅是几句话,再搭配上软件页面上适时的动画演出效果以及预料之外的对话框,那个他自称梦中的情节在这一刻被复现在众人的眼前。
全班唯一保持冷静的大概就只剩下零一人,就连他身旁的路明非都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虽然他还没能完全理解芬格尔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他不否认,自己确实被废柴师兄的那段叙述所深深吸引。
芬格尔满意地微笑点头,过了半分钟后才压了压手掌,示意同学们冷静。
“我刚刚说过了吧?在这场梦中,我成功找了那个关于未来的疑似答案,现在,请由我芬格尔·冯·弗林斯为大家复述。”芬格尔清了清嗓子:“那个答案的名字,是人工智能!”
“在1956年Dartmouth学会上,人工智能这一概念被美国计算机科学家约翰·麦卡锡所提出,这标志着人工智能学科的正式诞生,也标志着我们的时代进入了崭新一页的篇章。”话至此处,芬格尔略略提升了一下语调:“在梦中,我看到了自称来自未来的少女,一切答案便已昭然若揭。于是在醒来后,我很快地设计出了这个软件,并且导入了数个相关的数据库。”
在同学们略带疑惑的注视下,芬格尔轻敲空格,一个空白的输入框出现在了窗口的最下方,芬格尔切换输入法,飞快地输入了一行字。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伴随着回车键的落下,少女的嘴边再次出现了方才的气泡对话框:“我的名字是EVA,下午好。”
又是一阵惊呼声响起,路明非环顾四周,同学们此时正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微微睁开眼睛的少女——现在的时间是2004年,iPhone的语音助手Siri的研发项目还没有立项,能够识别与人进行言语交互的人工智能也还未进入大众的视线,也难怪这帮初中生如此惊讶了。
“这个名字,并非是我替她起的,而是她自己的选择。”芬格尔深沉地说:“并不是故弄玄虚,在导入数据库、编写完程序之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向她提出了这个问题。结果如大家所见,是她告知了我EVA这个答案。”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心说废柴师兄这会儿倒是颇有几分疯狂科学家的味道,如此一想,他以前还真是没考虑过学院的诺玛,又或者说EVA是在什么样的情况和契机下被研发出来的。不过做梦什么的……听上去是不是多少有点缺乏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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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能回答的,当然不只有这么简单的问题。”芬格尔笑笑,继续在对话框里输入道:“请告诉我,仕兰中学最有魅力的人是谁?”
“恺撒·加图索。”对话框中,一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再度引起了个别几位女同学的惊呼。
“她居然认识恺撒!”
“啊嘞?”出人意料的,芬格尔忽然抓了抓头,一脸疑惑地继续在对话框里输入:“你昨晚不还说是我么?”
“昨晚你与我进行对话的时候,我还没有完成仕兰中学相关资料的解析,解析完成的时间是在昨晚午夜的零点二十三分,而我们的对话发生在晚上十点零六分,结束时你说自己要去洗澡了……”一个接一个的气泡框出现在了少女的嘴边。
“打住,打住!”芬格尔赶紧打字阻止:“不用什么事都复述一遍!你是个美少女不是么?要讲隐私啊!”
芬格尔的打断居然真的起了效果,少女身前的气泡框上忽然闪过漫画味十足的粗体字符“boom!”,紧接着气泡碎裂,一个新的泡泡缓缓地浮了上来。
“人工智能并不存在‘隐私’这一概念。”EVA说。
这下同学们完全呆滞了,原本大家还以为这个所谓的人工少女只是个能询问名字、播报时间和未来天气的“百度百科”,没想她居然真的能跟人对话!
“老师,问问她最爱吃是什么!”
“问问她被数据流灌入脑中是什么感觉!”
“问问她地球什么时候爆……”
“安静!安静!”芬格尔无奈地拍拍桌子:“好了,关于人工智能的话题我们下次再讨论……谁还记得我们今天上课主题应该是什么?”
班级里瞬间安静,完全无人理睬芬格尔的问题。尽管占星学在一些年轻女孩中具有着一定的人气,可在能对话的AI少女面前,谁还在乎天上挂着几颗星星呢?
“呵呵,不回答是吧,不要紧。”芬格尔皮笑肉不笑地说:“众所周知,一个成熟的AI肯定不止是拥有聊天这么简单的基础功能,下面,我就将为大家展示她所掌握的另一项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