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很快见了底,看的出来尉帛冗是真饿。孟俞咬着筷子,他是个小鸟胃,一碗管饱那种,碗一空,他就停了筷子。尉帛冗瞧他只吃了一点,边给自己盛粥边问孟俞:“吃饱了?”孟俞点点头,抽了纸巾擦嘴巴。“出息,你吃这么少,孟阿姨为什么还煮这么多?”“怕我饿,也是为了我长身体。”他认真的答。尉帛冗呛了一下,挑起孟俞细瘦的手腕晃了几下,“吃这么少,腕子细跟女孩似的,难怪小孟也发育不良。”又提起了小孟,孟俞被他气的憋红了脸,嫌弃的抽回胳膊拍了拍,脸色冷凝道:“就你发育最好行了吧,闭嘴吃饭吧,饭桶。”饭桶尉帛冗眉尖微挑,淡笑着没再接话。尉帛冗在孟俞家蹭了早饭,酒足饭饱后又躺人沙发上休息消食,孟俞洗漱去了,怕他一个人在客厅无聊,开了电视。尉帛冗眯着眼摇到体育频道,看似在认真的看球赛,实则竖着耳朵在听卫生间的动静。淅淅沥沥的水声闹了一阵消声匿迹,很快抽水马桶又传出大动静。尉帛冗躺的无聊,起身去了孟俞的房间,房间角落有一天泛黄蕾丝布遮盖住的电子钢琴,看琴架应该有点历史了,之前竟然没注意到这个小东西。正好无聊。孟俞出来的时候没在客厅里看到尉帛冗,以为他没打招呼先回去了,结果一进屋,那人正立在老旧电子钢琴的面前,好看的手指自由飞跃在琴键上,看起来摁的毫无章法。孟俞不懂音乐,这台电子琴是前房主留下的,原打算扔掉,又懒得搬下去,就一直搁置在角落里任其蒙灰了。看尉帛冗那样像是会弹钢琴的,孟俞忍不住问:“还以为你招呼都没打就回了,原来跑我房里来了,怎么,你会弹琴吗?”尉帛冗扫他一眼,打开开关,把音量调到中间,试了试音之后两只手搭在琴键上弹奏起来,轻盈的音符自他指间飘出,很动听也很悲伤,奈何电子琴音质太差,没能将曲子完美诠释,不像以前那个家里的三脚架钢琴。是一首很熟悉的曲子,孟俞觉得听过,但不知道名字。“以前学过一点,后来不喜欢,就没继续。”弹完曲子,尉帛冗合上盖子,将电子琴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的侧脸看起来有几分颓败。孟俞愣了一下,又听他说:“很久没弹,手生了。”“这首曲子叫什么?”这样的尉帛冗让孟俞想起了他刚转来的第一天,阴郁沉闷,即使说着话,浑身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孤冷气息。尉帛冗闭上了清冷的眸子,唇瓣轻启:“风居住的街道。”“挺好听的。”孟俞由衷的赞美道,不知是在赞美曲子好听还是尉帛冗弹的好听。……尉帛冗曾说他们俩是一类人,以前孟俞不懂,现在好像懂了,也许,他们俩都是戴着假面具生活的人。尉帛冗他,应该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他和自己母亲的关系若即若离,淡的让孟俞怀疑尉帛冗和他母亲是不是至亲的母子。而且尉帛冗那人总爱冷冷清清的与人疏远,若非对方主动的真诚的靠近,他根本不会卸下防备搭理对方,周立和敬泽文就是典型的例子。孟俞早就发现尉帛冗这人不对劲,他很聪明,但在考试中总是故意的留白,很多题会做,却偏让它空白一片,就像是无声的在和什么反抗。是在和他母亲反抗吗?还是其他?对于这些,孟俞不得而知,他也不会八卦的去揭人伤疤,若以上只是他自己的臆想,到时候去问人家反而尴尬。中午的时候,十二点,尉帛冗准时出现在孟俞家门口,早上回家之前,尉帛冗已经给孟俞说过他会来吃午饭,结果真来了,还提了一袋橘子和山竹。他毫不客气的进门换上孟俞的脱鞋,小了,穿着挤脚。“饭做好了没?”冰箱里有排骨和河虾,孟俞开门的时候,刚把排骨拿出来,准备网上搜教程,一看尉帛冗手里的水果,不由咽了咽唾沫,说:“等你来做呢,我不会。”尉帛冗没有感到多意外,点点头应了声“好”,把水果塞孟俞怀里,顺走排骨往厨房去。孟俞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身影,不敢置信的同时竟觉得尉帛冗的背影从未如此宽阔高大过,他追在身后,急急的问:“你,你会做饭?”“会。”尉帛冗头也不回,进厨房拿盆接水,把宰好的排骨一骨碌倒了进去。“围裙,给我找一张来。”手上不停,嘴里发出命令。孟俞不疑有他,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闻言赶紧找来围裙,“家里只有一张,就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