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将拳头握紧又松开,强忍着想再往外看一眼的冲动。摩天轮的缆车最终落回到地面上,清水凉被舱室的晃动弄醒了,她揉揉眼睛,软软地叫了声:“波本哥,我们到了吗?”波本惊讶于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微笑出来——尽管他无法判断这个微笑到底有多僵硬,“嗯,我们该下去了。”两人下了摩天轮走了一段距离,清水凉忽然叫住她前方的波本。“冰激凌都化了,要不然就扔掉吧?”冰激凌其实早就化了,波本在摩天轮上就拿出垃圾袋将它装了起来,没想到下了摩天轮不知不觉提了这么久。波本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是破绽百出,可他有一半的灵魂都飞去了景光那里,剩下的一半也在为此不断焦灼,实在顾不上这种小事。他机械般地将垃圾扔掉——当然,他还记得垃圾分类——又听清水凉说:“波本哥,你没事吧?这都11月份了你怎么还出了这么多汗?”波本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深吸了口气。“没事,可能是摩天轮里有点闷。”清水凉点了点头,也没在意,她伸手掩住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波本哥,你还有想玩的地方吗?没有的话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困了。”“现在就困了吗?”波本按捺着焦急,尽量温和地问。还没有确定景光的安危,他不能离开,虽然他及时提醒了景光撤离,但是那么多公安撤离至少要花三四分钟的时间,当时琴酒已经到了那个区域,万一恰好碰到景光,等等——波本看着清水凉忽然来了个主意。琴酒会特意来到这个他本不该出现的交易现场,说明他很可能是得到了某种情报,觉得来这里能抓到叛徒。假如一定要被他发现什么人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黑樱桃?在酒厂长大的日子里27(小修)波本环视了下四周,刚才从摩天轮出来他就在不自觉往交易现场的方向走,这倒是方便了接下来的行动。和他与景光不同,波本之前就发现黑樱桃在组织里是个挺受信任的成员,不仅是琴酒对她多加宽容,组织的二把手朗姆也同她关系匪浅。他没想要黑樱桃的命,只是想利用她所受的信任,在现在的局面中替景光找到一条稳妥的生路。只要能和她同时出现琴酒面前,无论琴酒是否会连她一起怀疑,至少他们被信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再不济也能把琴酒的注意力转移一下,就算他之后再碰见苏格兰,在交易地点发现一个组织新人成员和发现三个组织成员的观感是完全不同的。虽然无论如何,他都注定要承担一部分琴酒的怀疑,不过与收益比起来,这点风险在承受范围内。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计划,波本就立刻采取了行动,他深知现在他是在与时间作斗争。“黑樱桃,那边似乎还有个很好玩的项目,我们最后再玩一个,然后就离开,怎么样?”清水凉朝波本所指的方向看了眼,微微皱起眉。波本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她发现什么破绽了?清水凉望着那个方向陷入沉思,那里她记得都是什么旋转木马,气球射击,玩偶熊拥抱一类的项目……原来波本的爱好是这种吗?这爱好可太猛男了。清水凉小心地把脸上的一丝怪异收起来,体贴地对波本说:“都听你的,你想玩哪个我们就玩哪个。”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搭档呢。波本虽然觉得清水凉的表情似乎有哪里很奇怪,但她同意了就好。现在的问题是搞清楚琴酒在哪里。波本领着清水凉刚走了两步,手机铃声就响了。是苏格兰打来的。清水凉疑惑地看了下他,波本笑着说:“稍等,我接下电话。”他朝旁边走了几步,避开清水凉的听力范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确实是苏格兰的声音,波本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波本:“怎么样?”苏格兰:“没问题,大家都已经撤退了……虽然很遗憾,不过只能等下次了,零,刚才到底——苏格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颗才刚被放下的心脏转眼间就被一只巨大的手攥住了,波本觉得自己耳边似乎嗡鸣了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两只耳朵——是琴酒。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琴酒先他一步找到了景光。“你最好赶紧找到能说服我的借口——”电话顽强地救出最后一句话后就被掐断成了一串忙音。波本深呼吸了几下,冷静地回想他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背景音是在哪里响起的。一定是附近的项目,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挨个想过去波本很快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