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阮恬下意识地瞄了陆森一眼。——她只飞快地看了一眼,结果人陆森跟有感应似得,也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碰,阮恬一愣,随即掩饰性地捏了捏耳垂,不动声色地把脑袋转了过来。一旁的陆森慢慢翘起了唇角。阮恬捏耳垂的时候不小心拉扯了一下,这才发觉耳朵是真痛——倒不是因为这轻轻一扯,而是这拉扯牵动了整个耳廓,刚才被烟花震到的后遗症便显现出来了。——她太久没放烟花了,刚才又一门心思盯着地上的烟花盒子,忘记捂耳朵了。那烟花盒子块头大,烟花炸得也好看,同样的,爆炸声音也不轻。那第一发烟花,火星子基本已经湮灭在漆黑的夜幕中了,阮恬于是重新盯着地上的烟花盒子,那盒子左右颤了几下,蠢蠢欲动的,看样子是打算来第二发了。果然下一刻,她就见一发烟花“嗖”得一下冲了上去,她正准备抬手捂耳朵,却先有一双带点凉意的手罩住了她的耳朵。空气中充斥着烟花的硫磺味道,除此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奶味。阮恬垂下眼去看,余光依稀可以看见几根白皙修的手指搭在她的脸颊两侧,指尖微凉。她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她还不及反应,天空中忽然砰地一声炸开了一团烟花,那一声原本动静很大,但因为隔了一对手掌,传到阮恬耳朵里时就成了一声闷响,并不怎么震耳。那双手仿佛精致的工艺品,漂亮又冰凉,没什么温度。但这样一双手覆在阮恬的耳朵上她却并没有什么不适,相反还很舒服。——她这会儿耳朵烫的很,陆森贴着她耳朵的一双手掌正好可以给她降温。她居然有点贪恋这种冰凉的触感,但一想到这对手掌的主人是陆森……她一咬牙,还是决定把这双手给摘下来。可还没等她动作呢,陆森已经率先放下了手。阮恬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这口气彻底松下来,陆森却忽然弯腰附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阮恬一个激灵,立刻挺直了脊背。陆森略带调笑的声音传入她耳朵,因为距离太近,阮恬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喂,我说,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烫啊……”他说着还委屈上了:“害得我的手心都变烫了……”阮恬:“……”阮恬面无表情,在心里默默腹诽道:哦,那有没有烫出泡啊?——烫死你活该啊,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硬逼着你捂我耳朵吗!当然阮恬在心里吐槽了一大堆,到了嘴边能说出口的,也只有勉强又敷衍的两个字:“是吗?”——这句话约等于废话,不过总算是对陆森之前说的话有所回应了。——她还没有胆子大到敢把陆森晾在一边真的不搭理他,这位祖宗她真的得罪不起,除非她不想活了。阮恬本来以为“是吗?”这句话差不多已经可以收尾了,陆森那边顶多再回个“嗯”,还能有什么多余的话说?结果她在问完“是吗?”之后,陆森居然顺着她的话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啊:“是啊,真的很烫,你要不要感受下?”阮恬:“???”这是什么操作?她还没反应过来“感受一下”具体是怎么个感受法,就见陆森将手抬到了她面前,手心朝向她,慢慢靠了过来。他骨架小,手指修长纤细,但手掌却大得很,怎么说呢,别人是巴掌脸,陆森的脸是比巴掌脸还巴掌脸——原因很简单,他脸小手大,导致手比脸还大。这么大一个手掌迎面逼近自己的脸,还是很能给人压迫感的。阮恬吓了一跳,脑子里胡乱冒出来一个念头:不会是我把他惹毛了,他要扇我吧?当然她很快就把这个荒谬的念头否决掉了,因为这巴掌来势一点儿都不汹涌,甚至……还有点儿温柔?何况它现在就这么悬停在她面前,并没有一点儿扇下来的趋势。废话,离这么近也扇不了啊,有多近呢,几乎快贴到她皮肤了,这么短的距离,就算快速而用力地扇下——其实不能够叫扇了,只能算是轻轻地一拍,也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想通这一点后,阮恬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结果她还没安心多久呢,人陆森的手掌就动了动,似乎要有所动作了。阮恬深吸了口气,瞬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心:我太累了。阮恬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茫然又有些紧张地看着陆森——她都不知道他要干嘛。陆森手掌瑟缩了一下,阮恬的睫毛长而密,刚才眨眼的时候无意中扫到他的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