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就是你说的这意思!你还挺懂的嘛。”青年得意地挑了挑眉,“小姐,能在异国相识也算有缘。我叫松田阵平,是个云游四方的野生拆弹专家!”
“呃,我叫白延,是个云游四方的见习女侠。”
白延稀里糊涂地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不对我不是来跟你交换自我介绍的!”她指了指松田阵平身后那辆卡车,“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
“啊,这个啊。”松田阵平推开车厢门好让白延能看清车内的全貌,“我最近刚好得闲,出国来找一位旧友。搭顺风车的时候注意到这辆在同一条路上匀速绕了好几圈的卡车,猜测车上可能被装了炸弹,正好我特别擅长拆弹就顺便管了这桩闲事。”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颇有些疑虑地皱起了眉,“白延小姐,你怀里这小男孩是你的弟弟吗?我看白延小姐年纪尚轻,他应该不能是你的儿子吧……?话说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很凶地盯着我看耶?你上哪弄来这么一个怨气深重的小孩啊?”
怨气深重的宰
014
怨气深重的太宰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这个突然出现的拆弹青年与白延欢谈不过半个多小时就互相交了身为穿越者的底,连带着把敬称也去了,四十分钟不到白延对松田阵平的称呼已经从“松田先生”变成了“阵平”。
唔,当初她同他刚认识那会,用了多久才把对他的称呼从“太宰先生”改成“太宰”来着?两周还是三周?
他静静地吃着袋子里早已被甩到变形的三明治,默数到第十二秒的时候白延终于中止了同阵平的畅谈,转过头惊讶地取走了他手里的那个袋子:“你一小孩怎么能吃这个,这给我吧,我去给你再买一份——阵平你要什么?”
“香蕉奶昔。”阵平的笑意略收敛了些,“我的旧友很喜欢喝这个。”
白延起身点餐去了,留松田阵平和太宰治坐在原处大眼瞪小眼。
“你应当是特意来找白延的吧。”气氛尴尬之时松田阵平忽然听见对面的小朋友开口道,“这么说来,你是白延在失忆的那两年中遇到的人?”
“嗤,你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孩。”松田阵平的话里多少带了些警惕的意味,“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扮作小孩的样子留在她身边?”
松田面上说着话,桌下右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揣进了右边的裤兜里。
太宰治平静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是要从系统里拿什么东西出来吧?我想想你要拿什么——哦,你是拆弹专家,拿出来对付敌方的武器八成就也是炸弹。”
松田阵平一愣,下意识地望了正在柜台前点餐的白延一眼。
“不用惊讶。”太宰治甚至没再抬头看他,“白延以前经常从兜里拿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她那衣兜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似的什么都有。”
太宰将手伸进白延留在座位上的外套里,不一会便摸出一只手机来,熟练地解了锁,点开联系人一栏不停地翻找着什么,“不过现在她失去了两年的记忆,恐怕已经忘了自己的系统里都有些什么了。”
这个时候他终于从白延的手机联系人里翻到了“小原头头”,点进去后发现小原头头的号码被她设置成了快捷键1,相当不爽地“啧”了一声。
用白延的手机编辑短信的时候太宰治忽然意识到,黑雾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他变小之后很多行为确实非常幼稚,幼稚到白延对他的智商退化毫无怀疑。
譬如他刚才在这位松田阵平面前颇费力气地卖弄了一番关于白延系统的事以突显他对白延的了解,此事若被白延知道一定会被她嘲笑。太宰治对自己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幼稚感到一些懊悔,迅速调整好心态再次抬头:“松田先生,我提到白延失忆的时候你好像没有很惊讶,你知道她失忆的事对吧。”
松田阵平不是傻子,这么会功夫他已经感受到了这孩子对他的敌意:“就算知道又怎么?”
这孩子在白延跟前装乖装弱,到他跟前倒叫起嚣来了——松田阵平嗤之以鼻,有心杀杀太宰治的锐气,“我就是不爽你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你说话如此牙尖嘴利,却爱跟阿延装聋作哑,不是另有所图就是虚伪欺瞒。我可不想理会一个诈骗犯的盘问,啧。”
太宰治不说话了。
松田阵平一抬头,眼见白延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哟,来啦——我准备跟你们住同一家酒店来着,刚跟这小子打听了一下你们的酒店地址。反正警局也近,还能顺便看看卡车案的处理结果。”
白延惊道:“跟他打听?他说话了?”她放下餐盘摸了摸太宰治的脑袋,“不会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吧?”
太宰治无言地伸手,指了指窗外酒店的方向。
“哦,原来是这么个打听法,我还以为你恢复语言能力了呢。”白延失望地坐了下来,“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小原头头那里进行一下刺激疗法?其实我倒是觉得以小原头头的性格不会趁这个机会公报私仇,但是你很抵触来着……哎,带孩子真难。”
太宰治十分郁闷:松田阵平对白延说的那句同他打听酒店地址的鬼话一定是为了引白延怀疑他,还好白延是个笨蛋没听出来;以小孩的身份被白延照顾固然是一件趣事,但如此下去他一定会被她送给中原中也进行“刺激治疗”,这种情况必须避免;但即使如此,若是白延今天没遇到这劳什子拆弹专家,他一定还能哄白延继续照顾他几日,可这种哄骗白延的美好生活竟就这么断送在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拆弹专家手上,这份不甘让他陷入了一阵罕有的、无能为力的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