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傲将手往前压了压,示意军队免礼。可惜魔兽不是人,听不懂他的指令。谢傲脚边的空气波动扭曲,竟然凭空裂出一道缝隙。在被缝隙里的黑色藤蔓裹住脚之前,谢傲释放一丝灵气,将魔物和缝隙连根拔去。他眼中已经有几分恼怒神色,这几丝恼怒又很快被压了下去。此时玄戾不知所踪,原本预计攻下潮都不过只用三天时间,现在却已经是伏魔锁既出,魔气压顶,暗雷轰鸣。潮都的结界已经被围成小小一团,在节节败退中苟延残喘,偏偏剩下的这一点,怎么打都打不下去。此时祭出伏魔锁,能化至少半个城市的魔物为己用,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是能吃上庆功宴的好日子。前提是,如果不出意外。百年前夺走伏魔锁前,天界曾做过精准的估算,最后得出结论:天界法阵天然与魔物相克,即使没有玄戾镇守,只要久久地驯化,定期进行加固,也能将伏魔锁镇压下去。只是法阵需由拥有精纯血脉的天界人士制作,能控制和使用伏魔锁的只有皇室与教会。这也进一步固话了他们的势力。谢傲一生自负,自认论实力,三界无人能出其右。况且玄戾已经被除去羽翼,直到现在还在当缩头乌龟。现在唯一有能力用出伏魔锁的人,只有他谢傲一个。只要他能用出伏魔锁,有谁敢挡?有谁能挡?魔气压顶,散发魔气的源头此时正静静躺在特制的匣子中。如果不是正往外源源不断泄露魔气,这把铜锁看起来与其他古董并无二致。百年前他将这把锁从妖界夺回,日日豢养,等的就是这一刻。如今时机已到。谢傲敛眸,眼角的褶皱有如刀削斧刻,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打出深深一道阴影。在大军的注视中,他向旁侧微微偏过头,一对眼睛仍注视着匣子中的伏魔锁。百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人。低沉的声音苍劲有力,是不容拒绝的语气:“配合伏魔锁做好攻击。”长老向谢傲行礼,沉声应和:“是。”不再等待,谢傲身旁支起一道道天界法阵,将他牢牢护在正中。这是天界最高级的防御术法之一,设下这个阵法,即使外部的魔物因伏魔锁而失控,也不会伤到他一根头发。轰然雷鸣就此震开,如宇宙星云向空中的一点汇聚。那是伏魔锁正上方的位置。【高高在上地夺走他人的生命,被伤害的生命会攻击你;肆意将不属于自己的物品纳入怀中,贪婪的念头会腐蚀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谢傲,这是我为你设下的圈套。】千钧一发的时刻,此前做的一切准备都将在接下来的数分钟内得到结果。通讯器开始滴滴作响,无数人在远远眺望,或通过转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时桃看着眼前的字幕,默不吭声地在体内运起灵气,算作热身运动。年若海已经紧张得有些手抖,看着时桃在原地活动手腕脚腕,抖着声音问:“你你你觉得我们有几成把握能赢?”时桃将手腕掰得咔咔响,“……十成?”被她这句话一噎,年若海的手也不抖了,声也不颤了,眼神怪怪的。世界上哪有十成把握能赢的仗啊,时桃是不是不太清醒?房顶挂起一道风,强风将人们的衣服吹得烈烈作响。在那风中,一道等待已久的身影终于出现。玄色巨鸟挥舞翅膀,稳稳落在时桃身旁:“你就这么相信我吗?”时桃早知道他会来,没感觉意外,嘻嘻笑着往裴云轻头上摸:“不可以吗?我觉得是你的话就没有问题。”虽然两人没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多少有些惊悚。拜托,那是玄戾诶!不是宠物狗或者宠物鸟啊!“呃……”时桃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悻悻地收回了手。但身旁的大妖斜睨了人群一眼,身旁的人群纷纷眼观鼻鼻观口,要么远眺要么看起了通讯器。裴云轻将头往时桃手上送了送,示意她继续。时桃哭笑不得,在他头上薅了一把,小声嘟囔:“你怎么越来越像小狗了?”裴云轻眯着眼睛在她身上蹭了蹭:“你要是喜欢,也不是不能当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