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彦听后又不大放心,去山下的村子里打听了一番,回来时告诉纪云蘅前头几个村子还没有被搜查,恐怕明后两日就会轮到这里了。
他们的屋子在半山腰,不大容易被人看见,若是真
()有人搜来了,可以躲进地窖中。
暂时解决了这个难题,许君赫的情况又好转,纪云蘅的心情好了许多。
晚间许君赫又醒了一回,自己下了床,回来之后喝了点水,吃了些东西,又躺回去。他伤口隐隐出了血,纪云蘅给他洗脸擦手的时候顺道换了药,直到天黑才处理好。她点上一根蜡烛,脱了鞋爬到床榻里面,挨着许君赫睡下。
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牵住他的手。
夜间许君赫被伤口痛醒,怎么也睡不着,烦躁地睁开了眼睛。
他转头,就看见纪云蘅靠着他的肩膀处,似乎睡得正香。许君赫不知道纪云蘅在夜里的时候会这样安静地睡在他身边,像是绕着竹架生长的葡萄藤一样,表现出了一副依靠的模样。分明受了重伤的人是他,可纪云蘅却看起来更为脆弱,好像许君赫这会儿发生个什么不好的意外,她就会立即被击溃。
许君赫被疼痛折磨的烦躁心情在这会儿得到了缓解,他看着纪云蘅的侧脸,微微动了一下身体想要离远一些,看得更清楚。谁知就这么轻轻一下,纪云蘅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猛地睁开了眼睛,匆匆忙忙地去看许君赫。
她神色一转,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困倦道:“你怎么醒了?”
许君赫还在心中讶异她的反应,嘴上答道:“伤口疼,睡不着。”
纪云蘅放下了揉眼睛的手,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太过用力,眼圈红彤彤的,在烛光的照映下像是蒙了一层湿润的晶莹。她凑过来轻声问,“什么时候?你疼很久了吗?你觉得难受为什么不叫我?”
“没,就刚醒。”许君赫盯着她的眼睛,这才察觉纪云蘅的情绪更加破碎,问道:“你怎么了?”
纪云蘅不说话,掀开被子去看他的伤口,见上面没有血迹,又给他盖上。
“佑佑。”许君赫用很轻柔的声音唤她。
纪云蘅低着头,肩膀微微抖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许君赫的手臂上。许君赫心疼,牵着她的手,“哭什么?”
“我难受。”纪云蘅凄凄道。
许君赫赶忙问:“哪里难受?是受伤了吗?还是生病了?”
纪云蘅捂着心口说:“这里。”
许君赫愣了一下,继而轻笑着说:“为什么难受,心疼我呀?”
纪云蘅并不想与他说笑,低声说:“我睡不好,总是做很可怕的梦,我一闭上眼睛就想马上睁开看你,有时候在梦里看见你全身都是血,我的心口就很疼,疼得马上就醒来了。”
许君赫就问她,“是因为睡不好?还有别的时候难受吗?”
“还有你发了高热,伤口裂开需要缝合,总是睡着醒不来的时候。”纪云蘅抚平心口,好像呼吸困难似的,大口呼吸了两下,“现在好多了。”
许君赫说:“你不是说人总有死的时候,我死不死的,你又阻挡不了。”
纪云蘅听着他张口闭口就是个死字,心里也跟着难受,趴下去将脑袋凑近他,用商量的语气认真道:“你别死,我没有那么多可以失去的了。”
许君赫故意道:“我是你的东西吗?怎么我死了对你来说就是失去呢?”
纪云蘅撇着嘴沉默,思考了一会儿说:“对我来说就是失去。”
“那将来我回了京城,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睡不好吗?”许君赫看着她的眼睛问:“这对你来说,算不算失去?”
纪云蘅移开了目光,似有些闪躲。
她知道许君赫不可能留在泠州,等事情一完他就会回去,将来许多年他可能都不会踏足此地,而她留在这里,将再也不会见到良学。
这怎么就不算失去呢?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对许君赫说:“那我也去京城好不好?”
许君赫嘴角轻弯,忽然伸出手将她的腰身揽住,往身边带了带,而后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她的眉心,眼角,对着她脸颊亲了又亲,像是爱不释手。
纪云蘅的耳朵到脸红成一片,只缩了缩脖子,却顾及着他的伤口,连推拒的力道都没有,乖乖让他抱着亲。
许君赫在她柔软的唇上又舔又咬,厮磨了好一会儿,这才松开,说道:“纪云蘅,你就这么喜欢我,还要跟我去京城。”
纪云蘅舔着唇,刚想说话,耳朵处又落下许多轻柔的吻,灼热的吐息缠着耳廓,就听许君赫又低声说:“既然你那么想去,那我也只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