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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她扯大旗的事不仅当事人知道,当事人的好友知道,当事人的重量级家属也知道,稚唯现在听着外面黔首们左一句“夏女医心善”,右一句“长公子仁义”,只觉得脚下仿佛扎着钉子一样,站立难安。
主要是吧……
这些赞誉里面它没有一条提到秦王啊!
不清楚这个时空真实的秦王政是个怎样性格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事而多疑、不满,稚唯对此略有些忐忑,却无奈没什么好的补救办法。
她曾为完善“暖冬计划”多次请教韩林、章老丈等人。
大家对新事物总是抱有谨慎态度,稚唯作为后来者,新意不缺,只苦恼这些新意要如何让黔首们更容易去接受、去尝试,对韩林等“土著人士”的意见自然是虚心接受,所以今年“暖冬计划”搞得规模并不大,据点就是这两间食肆。
她不曾料到后续反响会这么好,怎么可能有胆子空口无凭去“碰瓷”秦王政呢?
……就是真料到,那也不敢。
她选择借势扶苏,是仗着通过字帖来往建立起来的微薄师徒情谊,以及根据蒙恬的人格品性,破罐子破摔(?)推测“能让蒙恬交好的长公子,就是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决定浅浅得试一试。
事实证明,她的决策没有错。
非常规的食肆能顺利经营到现在,没被市吏拿着秦律计较;百十件羽绒被服能顺利分到孤寡、贫弱等真正需要救命的人手中,没有激起大范围的邻里、乡里矛盾,这背后定是有人在帮助她疏通基层关系,否则光靠韩林这支初步扎根咸阳的商队,是不可能做到一点风波都没有的。
单凭这两点,稚唯便感激扶苏,也佩服他的心怀,并一直记得要找机会当面致谢。
不过现在场合不对,她知道“教字先生”就是长公子扶苏的事也没有在明面上戳破窗户纸,这要是当面暂别长者和蒙恬,跑过去对扶苏寒暄、聊天、见礼,那她少不了要给在场的双方做个自我介绍。
……这太考验她的演技了。
考虑到他们双方其实还是一伙人,那到时候演技大受考验的就不只是她了。
万一某位长者懒得装,直接摊牌,或者扶苏公子直接叫出一声“阿父”,那她是装傻充愣呢?还是装聋作哑呢?
稚唯只是稍微想想,表情就又快绷不住扭曲起来。
“这是什么另类修罗场啊!”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半玩笑半真·好奇问道,“阿唯啊,你说他们三人知不知道你已经猜出来&039;长者&039;的身份了?”
[统你胡说什么呢?]稚唯一本正经道,[我猜出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猜出来,我又没有证据,他们谁承认了?没有吧。]
系统:“……”
稚唯果断侧身,假装个头矮没看见正在观察民生的扶苏,伸手示意长者和蒙恬一并向食肆里面走走、转转,对门外的场面一句话带过。
“外面正在分食丸子,乱糟
糟的。现在快到餔食时分,后院厨房对黔首们开放&039;拼餐&039;活动,不知两位尊者有没有兴趣一观?()”
秦王政和蒙恬一眼就能看穿小女子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意图和她那点暂时性失明?()?[()”的小心思,都没计较,反而还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现在把扶苏长公子叫过来跟他们一起行动,不知道小女子的反应会不会更有趣?
但秦王政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再说,夏稚唯年纪小,机灵通透,相处起来并不令人无聊,他心情好,不介意多宽容一点,想着小女子脸皮薄,遂打消逗她的念头。
“拼餐活动是何意?”他问。
蒙恬会意地接道:“方才我们来此地的时候,似乎没有这项活动?”
“嗯,这活动只在正午、餔食及夜间开放。具体形式……不好讲,但一看便知。”
怕贵客会被在食肆帮工的乡民们冲撞,稚唯边解释边在前面带路。
不过她好像过虑了。
不知韩信提前通知两间食肆后,章老丈或是韩林特意吩咐了什么,眼下他们一路走来,碰到的乡民、雇工皆是默不作声地见礼,然后远远退开,或是继续干自己手头上的事,没有莽撞过来打扰的。
稚唯暗自松了口气,真怕哪位长辈不放心过来多问一句,或者好心想要替她招待贵客……她糊弄长辈倒是好糊弄,但言语一多,怕是会让身边两位听出端倪,明悟她已心知肚明长者是谁。
那她再面对二人,就不能继续用这还算轻松自在的态度,不然就是存心怠慢、心存不敬。
稚唯觉得她在这短短时间内,大脑运转都快要超负荷了,然而表面上,语速还能控制着不疾不徐,领着长者和蒙恬站在后院相对清静的地方,给旁观后厨的他们做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