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娇沉吟着,右手食指轻点椅子扶手,没让她们起身,只看着将陈悦宁运至平乐坊的几人道:“现下你们有两条路,一说出背后之人,可从轻处之,二,你们可以选择不说,但我想,你们知道怀安王有一种酷刑……”她声音清冷几分,继续道:“叫做扒皮。”那几人闻言,身子一抖,面上被打破的面皮渗着血,摇着头,想要开口说话,下巴却疼得厉害。燕娇看向魏北安,魏北安上前将他们下巴复原,其中一人上前道:“大人,我们真没什么背后之人啊!我们就是见这姑娘一个人在路上怪可怜的,带她来这儿寻个生计,她也愿……”燕娇笑容一敛,目光寒凉,吓得这人不敢再说什么。卢清听他这话,恨不得上去再给他几拳,被秦苏死死压住。燕娇突的一笑,双手托着下巴,“那——就是选——扒皮。”“扒皮”两个字一出,另两人纷纷摇头,赶紧磕头道:“大人容禀,那背后之人就是个老婆子,但她背后是谁我们真的不知道,都是她让我们从四处去找漂亮姑娘,然后给我们钱。”“是是是,就是那个老婆子,她……她就住在城郊乐云巷,大人一查便知,我们真的没说谎啊!”燕娇垂眸看着他们,他们紧紧将头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她,她扭头看向一二三,说道:“你们去乐云巷,看看是否有这么个老婆子。”“是。”一二三领命而去,整个天香楼彻底寂静下来,没人率先出声。过了良久,燕娇没有任何情绪地吐出一句:“将他们带去官府。”那几人闻言,身子似乎一松,四五六上前将这三人提起来,这三人刚站稳身子,就听那位俊秀的少年扬着漂亮无害的笑容,冰冷地吐出——“扒皮。”这三人腿一软,吓得身子滑下去,嚷嚷着:“你说过会放过我们的!”“你说话不算数,我们知道的全都说了!”燕娇起身,理着衣袖,微微俯身在他们耳边道:“你们害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还活着?”说罢,她看向魏北安,冲他略一点头,魏北安上前提起一人,“走!”这几人犹自吵嚷,用力挣脱着,却无法从魏北安和四五六手中挣脱,绝望地咒骂着,无力地被提出天香楼。秦苏见此,眉头一紧,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若是要了他们的命,只怕日后如这般罪人,是万万不敢与官府合作了,不如面上从轻处置,暗地再使些手段?”燕娇自然知道秦苏说得没错,但她胸中压着一口气,让她不吐出不为快,而且这三人虽是小喽啰,却害了甚多良家女子,并且这三人也未说出全部真相。更何况,她刚刚提到“官府”时,看到这几人似是松了口气,她也有疑虑,便想借此看看这几人背后之人是谁,是否是官府中人。所以她给魏北安使了眼色,让他去官府走一趟。就算找不到真正的背后之人,那也可以用他们来杀鸡儆猴。她看向秦苏道:“是这般没错,但是——”她悄悄在秦苏耳边道:“有时候,仗势欺人很管用!”说罢,她目光转向妈妈子她们,见她们身子抖得厉害,淡淡一笑,才终于叫她们起身。她们刚才可没听错,刚才这位小爷叫眼前的大人为“殿下”,当今这般年轻又健全的殿下是谁?正是大晋的太子殿下!燕娇看向她们,笑道:“怎么?本宫叫你们起身,你们还要抗旨不从吗?”一众平乐坊姑娘顿时吓得一抖,连连口呼“不敢”,然后相互搀着起身。燕娇:“今日之事,本宫不想再从他人口中听到。”妈妈子能经营这么大的平乐坊,自然心思活络,明白燕娇到底指的是什么,于是她连连道:“殿下放心,今日这几个贼人多亏几位大人才落了网,除此,并无其他。”没有殿下为他们提供的两条路,是他们自己选了——死路!有了这一桩事,平乐坊众人都得了妈妈子的话,不敢胡言乱语。陈悦宁也被刚刚出声的姑娘带下去,换回自己原来的衣裳,再出来时,便不是刚刚妩媚动人的女子,而是温婉大气的姑娘。她看向燕娇,双手交于额前,缓缓下拜,叩头行礼,燕娇刚要拦她,就见卢清在陈悦宁身旁,掀袍跪地。“臣女多谢殿下,殿下解救之恩,莫不敢忘。”“学生卢清多谢殿下。”燕娇看着卢清朝她跪拜,眼中发热,知道他这是要将自己与陈悦宁彻底绑在一起,他要护着陈悦宁一世。燕娇心中得意,她看上的伴读,个顶个的好,个顶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