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央略一挑眉,想了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只笑道:“殿下的名单还要上覆陛下,还请好生选看。”燕娇握笔的手一抖,但还是下笔写下魏北安等人,待交给谢央时,他看着上面的名字,眉头一皱,燕娇见状,连忙道:“本、本宫是太、太子嘛,选、选那么厉、厉害的伴、伴读,是、是想打、打击本、本宫吗?”谢央瞥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她说得倒有些道理,只——他手指落在“李余晴恩”的名字上,他记得李余晴恩要比她答得好些的。燕娇见他发现,咳了一声,振振有词道:“他、他每、每每都、都能劝、劝诫本、本宫,本、本宫不、不也得选、选一个这、这样的吗?”谢央瞧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收起名册,准备上呈到皇帝那儿。临出文华殿时,谢央看了她几眼,张张口,终是道:“殿下的琴……”燕娇生怕得罪他,连连点头,“太、太傅放、放心,本、本宫日、日后定、定勤加练、练习。”也难为她说这一串话,说得极快,双眼晶亮地看着谢央,嘴角笑意嫣然。谢央眉梢一挑,却是笑道:“臣是说,殿下如今切勿选如‘焦尾’一般的琴。”说罢,也不等燕娇回话,便大步离去。燕娇想了半晌,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谢不妄怕她毁了好琴!作者有话说:娇娇:他嫌弃我!作者君:没事儿,你俩日后那个啥,他表现再好,你也嫌弃他,嘿嘿嘿授印六月二十一,行太子授印之礼。一袭绛纱袍,头戴大帽,腰间系玉带。燕娇觉着大帽有些难受,往上拽了拽,壶珠按住她的手,“公子别动,这样才好看嘞。”燕娇叹了一声,才松了手,只嘀咕着:“父皇怎没同我说伴读一事啊?”昨日谢央递了名册上去,她还想着,皇帝会给她回信,哪里想到,到了这时辰,也没回音。“想必是要等授印之后吧。”壶珠给她扫了扫衣襟说道。燕娇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同意她选的人,想着若是不同意,她该如何留下秦苏他们。不待她细想,就有宫人来请她。皇帝已着人备好仪仗,她穿戴好,往轩辕门行去,待日出时分,皇帝前来,百官齐齐跪拜参见。后左丞相杨忠义代宣读册立太子诏书,燕娇忍着哈欠,摇摇摆摆地上前谢恩。皇帝见她的模样,眉头一紧,只对她道:“望艽儿日后能勤恳爱民,以作百官表率。”“儿儿儿、儿臣领、领领旨。”燕娇接过诏书回道。百官皆好奇这位结巴太子,又不敢抬头去瞧,只低着头,暗自憋笑。杨忠义将玺印和绥带授予她时,抚着胡子笑了声道:“臣恭贺太子殿下。”燕娇抬头瞧了他一眼,眼前这人便是杨士安的亲爹,父子俩长得很像,但杨忠义的风姿要比杨士安更加端正。杨忠义的鬓角有些白发,似是为社稷殚精竭虑,而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他的美须,愈发显得他儒雅。只是,不知为何,燕娇看着他的眼神,莫名觉得如芒在背。她道了声谢,退回原位,这处正与几个皇子相对,二皇子哈欠连天,八皇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她看过来时,才微微一扬唇角,冲她略一点头。她又将目光移向六皇子,只见他微微垂着眼,不知在看什么,再抬起头时,却对燕娇扬唇一笑,只他无论怎样掩饰,都看得出那双眼毫无温度。燕娇心下一紧,正此时,礼官唱了词,她收敛心神,上前依礼对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后百官随她一同跪拜皇帝。皇帝点点头,又温声对她嘱咐了些话,便起身回宫。临行时,独独叫了六皇子,“老六,你随朕一起,也去看看你母妃吧。”燕茁一怔,瞧了眼燕娇,对她施了一礼,才上前跟着皇帝走了。二皇子见此,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什么,也不知是他声音太大,还是怎的,皇帝顿住脚步,一眼扫过来,吓得他身子一凛,垂下了头,再不敢言。燕娇只匆匆看了一眼,想来二皇子无非又说了些皇帝偏心之类的话,她心下一叹。金乌缓缓升起,丝丝日光笼罩在宫墙之上,却依旧显得冰冷,笼罩在人的衣襟之上,也感不到什么温暖。她低低垂下眉眼,头上的大帽又微微往下坠着,又让她觉得有些难受。礼官又开始唱了词,也是授印之礼的最后一步,群臣依礼向她行跪拜礼,“恭贺太子殿下!殿下万福!”轩辕门前,回声不断。她站在玉阶之上,缓缓抬起头,看着百官跪拜,声音如晨钟回荡,她又朝前望去,是红色宫门,明明能看得到影踪,却无端让人觉得离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