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早点成个家,媳妇儿孩子热炕头,多美!”大汉说到激动处,撸起衣袖,露出了布满汗毛的臂膀,那分明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鼓又一鼓。穆闻天眼皮狂跳,端起碗,将剩下的羊肉汤一饮而尽。羊肉汤入腹,非但没有浇灭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火苗,反而跟着一起发起热来。“走。”穆老四崩溃地从袖笼里摸出钱,丢给伙计,一头扎进了风雪。跟着他的兵见状,匆忙将羊肉汤喝完,跟着跑了出去。“四爷!”“四爷您慢点!”…………冰冷的雪沫子打在穆闻天紧绷的面上,他浑然不觉得疼,只闷着头策马狂奔。“四爷哎!”双喜从另一条街追过来,“四爷,您怎么了?”穆老四猛地一勒缰绳,硬邦邦地问:“双喜,你看我像是喜欢爷们的人吗?”双喜:“啊?”“把衣服给我脱了!”“在……在这儿?”冷风一吹,穆老四稍微冷静下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双喜,脑仁突突地疼:“邪门儿了!”双喜又不是能生的男人,他怎么会有感觉?穆老四念及此,头更疼。他对双喜都没有感觉,居然对一个大汉……穆老四不敢细想,狠狠一踢马腹,头也不回地跑了。“四爷吃枪药了?”双喜莫名其妙地嘀咕,“不就是喝碗羊肉汤吗,怎么还喝上火了?”“四爷怎么了?”站在客栈里的伙计也在纳闷地嘀咕,“他以前来我店里,羊肉汤都是两碗起步,今日怎么就喝了一碗?”“许是有急事。”大汉无所谓地拢了拢衣领,露出半截黝黑的后颈——那里平平坦坦,什么都没有。伙计也未深究,将穆闻天给的钱拢在怀里,和先前准备还给郁声的钱放在一块,等收了碗筷,才跑回后院,将包着钱的布包再次放下。而在屋中哆嗦了半天的郁声,此时此刻终是鼓起勇气,将门拉开一条小缝。屋外白茫茫一片,寒风顺着门缝,张牙舞爪地卷进来。他打了个喷嚏,硬着头皮将半条胳膊贴着门缝伸出去。北风呼啸,不等郁声摸到钱,手就冻没了知觉,他只好把胳膊缩回来,将手指抵在唇边哈气,待指尖有了感觉,再次硬着头皮,将胳膊伸出去摸索。如此反复三四次,郁声好不容易地够到了被布包着的钱。他欣喜地抽回手臂,不仅拿到了钱票,还把几块冻成冰疙瘩的雪块带进了屋。啪嗒啪嗒,融化的积雪顺着他的指缝跌落在地上。郁声不知道一颗珍珠值多少钱,但看布包的厚度,他估摸着,自己可以在客栈住到天气暖和过来。郁声兴奋地抱住布包,来不及高兴,一股极淡的陌生气息就缠上了他的指尖。“咦?”那是郁声从未闻过的味道,他好奇地低头,小貂似的嗅嗅,眼里先是闪过短暂的茫然,继而涌起了浓浓的惊骇。“不……”郁声仓皇起身,摇摇摆摆地往前挪了两步,继而裹着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眼泪涌出眼眶,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没力气了。“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丝陌生的气息不断地撕扯着郁声的理智。毫无经验的他连挣扎都忘了,迅速沦陷,如坠云端,轻浅的呼吸染上了热潮,迷迷糊糊地在被子里滚动。“哈……”郁声吐出一口气,在意识的终点,他想,那好像是一簇刚在风雪中噼里啪啦燃烧起来的火堆。温暖,缠绵。一寸接着一寸将他裹住了。“好难受……”郁声无意识地磨蹭着双腿,不知不觉间,将手塞进了腿缝。潮气四溢。桂花香好似香气四溢的诱饵,轻而易举地蛊惑了脆弱的欧米伽,也将他暴露在虎视眈眈的捕猎者的鼻子之下。不过,郁声很幸运,今日客栈中只有普通人,没有人闻到浓郁的桂花香。郁声也很不幸,因为对他而言,陷入汛期比死去还要痛苦。他蜷缩在棉被里,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睫毛。郁声想起了去世的母亲,想起了申城家中的桂花树,想起了很多很多,最终想起了那个让他滚出穆家的男人。那个男人好凶,不仅不讲道理,还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他滚。郁声哭得更伤心了,没听见再次响起的敲门声。“好凶”的穆闻天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扯开了领口。汛期欧米伽散发出来的气味对欧米伽和阿尔法的影响是双向的。只不过有些影响浅,有些影响深。越是敏锐的阿尔法,对欧米伽的味道要求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