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陶陶虽然早就跟着嬷嬷走过很多遍流程,她要换三次吉服,要梳三次头发,加簪三次,但到了眼下,她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穆径微在旁边,魏云曦也在身侧,便是连长乐郡主和郡王府的三小姐都在旁边陪着她,她的心还是感觉跳得很快,一直静不下来的感觉。她抓着广袖,望向秋月:“皇叔呢?”秋月道:“摄政王在前院呢。”穆陶陶寻思了片刻道:“你去唤他来好不好?”秋月放下手中的活,迅速的赶往前院。穆径微看出来了她可能是有点紧张,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陶陶别怕。”她望着穆径微笑了笑,“嗯,不怕。”魏云曦太懂她此刻的心情了,她那时也是这样的,别人的安抚根本没什么用,得一直等到大礼结束。霍砚徵来得很快,推门而入后看着她坐在椅子上,眼神迷惘的望着他,轻唤了一声:“皇叔。”屋内的一众人都退了出去,霍砚徵轻轻的伸手给她拂了拂鬓边的发。“今天过后,你就是真正的长大了,怎么?紧张了?”穆陶陶不语,静静的望着他,“皇叔抱抱我好不好?”霍砚徵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张开双臂将她抱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低声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心里有些不安。”这话落入霍砚徵的耳中让他心疼不已,他道:“什么都不怕,有皇叔在。”“好。”而此时的前院,宾客纷纷而至,便是魏若冰也来了,她依旧是穿着一身道袍,身边还带着一位蒙着面纱的道姑,听说是她的师叔,下山寻她她便一起带过来了。脸受了伤,所以带了面纱。这及笄礼,颇为耗时间,穆陶陶穿着吉服,站在正殿中间凝神听着静姝公主训诫,静姝公主的话语温柔至极,便是连训诫的语气都带着对她的疼爱与期待。训诫结束后,魏云曦端着托盘将手中的发簪托到静姝公主的跟前,由静姝公主给她带上发簪。霍砚徵站在一侧望着穆陶陶,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眼中是掩不住的欢喜,她长大了。大礼结束后,穆陶陶抬眸望向霍砚徵,对上他的眼眸,缓缓的笑了起来,少女的笑容明艳张扬,四目相对,对的是心心相印。穆径微望着此情此景,觉得有些刺眼,缓缓的望向人群里,看着人群中穿着道袍的那二人,她缓缓的笑了起来,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魏若冰站在人群中观礼,看着穆径微那笑容微微蹙眉,正不解时只感觉自己的胳膊一紧,被身侧的师叔紧紧的抓住,似乎是要把她的手臂给捏断。傻子世间男儿皆不如你,皇叔娶我可好……大礼已成,穆陶陶心口松了一口气,秋月扶着她出了正殿回沁园去换衣裳。霍砚徵温柔的眼神随着那美妙的身影缓缓移动,直至穆陶陶走远他才收回眼神,缓和的扫过满堂宾客,眼神落在了魏若冰身边的蒙面道姑身上。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眼神也冷了下来。魏若冰看着霍砚徵不善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她唤了穆望秋一声:“师叔,郡主走了。”穆望秋缓缓回神,看到魏若冰有些不安的眼神,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还不等魏若冰问去哪里,穆望秋便已经走出了人群。霍砚徵看着她的身影,也离开了大殿。东院,书房内穆望秋摘下的面纱,霍砚徵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坠,一个在道观中死去多年的人,竟然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看着面前的故人,霍砚徵算是明白了之前魏若冰那句无头无尾的话是何意,原来竟是在为今日铺垫。“王爷,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死而复生的故人,让他心乱如麻。穆望秋选择在这一天出现在王府,必然是有她的目的,他得知道她的目的。沉默了许久,他沉声道:“你还活着。”穆望秋微微勾唇,平静回道:“自然。”她的话语平静,又是那么的自然。霍砚徵想着那一年穆望秋公开拒绝了他,然后去了道观,她去道观后的第二年生病故去。他当时自然是不信的,亲自查验了尸身,确认她是真的死了。对于穆望秋的这个结局,他虽不爱,但也是有愧的,后来也便没有再去关注了。但没想到,十几年后,已死之人却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既已假死遁世,今日何必现身?”他问得直接,穆望秋闻言却是变了脸色,眼神中一片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