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儿三三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陈仪望着那胖猫儿伤心而坚毅的背影,奇道:“往日它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婢女们讨点心来吃,今个儿怎地一声也不吭便出门了?”
张鄜看着那棕红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石径深处,这才起了身,朝陈仪伸手道:
“提灯给我。”
钟淳在石阶上耷拉着尾巴落寞地走着,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警觉地回头一看,却望见了一双熟悉的绣金暗银皂朝靴。
他闷着头卯足了劲儿往前跑了好几步,再用余光向后瞟时却仍未甩掉那片乌云色的衣角。
正当他打算再撒开腿跑快些时,那人低沉的声音竟在身后响起:
“淳儿。”
钟淳瞳孔骤地一缩,仿佛被一道掣天轰雷当头劈下,全身上下的毛霎时里焦外嫩地根根炸起,僵硬地回头看去。
却见张鄜面色淡然地负手立于青松之下,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平静地凝视着他。
“奴婢在。”
少顷,一个梳着双髻的青衣侍女从树后缓缓行出,朝那人福身行礼。
钟淳望见那侍女的模样时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原来那人唤的不是“淳儿”,而是“椿儿”。
“那位公子如何了?”
那名唤“椿儿”的侍女恭敬地垂首回道:“那位小公子方才独自一人散步到后院去了,他打发了周遭伺候的下人后,便坐在梧桐树下一个人悄悄地抹泪。”
“小公子哭了一会,便倒在石凳上睡着了,我和绾姐姐怕他着凉,便先将他搀扶回东厢的客房歇息了。”
钟淳:“……”
他哭之前还特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哭的,怎么能想到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偷偷看着……
不对……
——张鄜竟然暗中派人监视他!
钟淳回想起方才陈仪状作闲聊的试探,心中一惊,现下才渐渐开始后怕起来。
幸好他方才没有脚快地奔到原身旁边,若是真让那人跟上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令人百口莫辩的事。
只听张鄜道了一声:“嗯,明日就由你们两个伺候他洗漱,伺候完了寻陈仪去讨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