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虽民风开放,但男子入赘仍为人不齿。
我只当他是开玩笑,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入赘裴府。
最开始,无数人嘲笑他傻,本可以直接成为裴家唯一的掌权人,却偏偏把自己变成了赘婿。
后来,日子久了,裴小将军宠妻如命,无人不知。
他们便说,裴家真是世代出情种,连一个养子都如此痴情。
犹记得我们成亲那日,洞房花烛夜,喝合卺酒之前,我曾将匕抵在他的心尖处,恶狠狠地放话,若是有一日他负我,我定亲手手刃他。
他只是揽着我,笑着说。
「不用脏了娘子的手,若是真有那一日,就叫我事事绝望,祈求不得,死无全尸。」
那时未想,终有一天,竟是一语成谶。
5
从回忆中抽离,看着枕边人毫不顾忌的睡颜,我再一次放下手中的匕。
下不去手,我也只能自我宽慰。
近日他并无异样,未曾在外过夜,未曾“公务繁忙”。
或许那日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也或许根本就是那女子主动投怀送抱,等查清楚再说。
又过了两日。
我难得放下郁结,心情不错,带着小枝小叶出门逛街,在常去的水粉铺子里随手挑了一盒造型别致,盒面上雕着比翼鸟的胭脂。
小枝正要付账,一只瓷白如玉的手扣住了胭脂盒。
「这位小姐喜欢的,我也喜欢,不知能否请小姐割爱?」
声音温柔清澈,内容却咄咄逼人。
我抬头看去,那女子肤白如雪,美目顾盼生姿,我见犹怜。
不巧,正是那天画舫上与我夫君缠绵悱恻,讨要正妻之位的女子。
「不能。」
我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毫无相让之意。
我虽先天不足,身子孱弱,但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力气并不算小。
她腕上很快就留下一片红色指痕,但仍不肯放手。
看着她势在必得的样子,我杀心渐起。
她忽然欺身而上,靠近我耳边低语了几句。
「既然裴小姐不愿相让,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再过三日就是祈礼节,裴小姐应当会去祭祖吧。」
「我们就赌,祭祀那日,裴小将军的去向。」
「这盒胭脂就当做彩头,我先带走了。」
言语间带着必赢的自信。
我回忆着画舫上两人相依的那一幕,下意识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