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知道这样的淤伤需要花点重力气才能把淤血揉开,可他没敢下重手,仍轻轻地在皮肤上摩挲,轻得苏和额乐甚至感受不到温热手掌的存在。
苏和额乐见他不像刚刚那样一直说个不停,也知道是为什么,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他自己清楚,刚刚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也对着镜子看过。
他轻轻叫了声:“阿吉。”
“嗯?”
“我没事儿,只是看着严重而已,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周安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他:“我不想你疼。”
苏和额乐把脸侧过来盯着他,笑意攀爬上眼角:“别怕,我不疼。”
“疼的话就跟我说,别忍着。”
苏和额乐笑了一声:“跟你说了,你又不能替我疼,还白白害你担心。”
周安吉抹药的手顿了一下,循着阿乐话里的意思返过去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可他打心眼儿里还是不想阿乐疼的时候瞒着他,于是道:“我可以去找医生给你开止疼药,还能干点儿其他的事安慰安慰你。”
苏和额乐把头枕在手背上,侧过来笑盈盈地看着周安吉,眼角的笑意扬起一个弯弯的弧度,不像是之前刚受伤时常对周安吉扯出的那种苦笑。
周安吉看在眼里,才在心里微微放心了些。
“那如果我现在说我很疼的话,阿吉要怎么安慰我?”苏和额乐故意问。
周安吉的手又顿了一下,眼睛的注意力也暂时没放在伤口上,他盯着苏和额乐弯弯的笑颜,自己也跟着浅笑了一下。
随着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了床上的病人半张着的稍有些干燥的嘴唇。
低下头,朝那里吻了过去。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苏和额乐怔了一瞬,他没想到周安吉会这样来安慰他。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于心理层面的愉悦感在瞬间达到了巅峰,好像他背上的伤口在这一刻真的没那么疼了。
此时苏和额乐还趴在床上,被人伏身压着也动弹不了,怎么看都是一副被拿捏的姿态。
然而周安吉还是跟上次接吻一样,吻上去之后就没再有过多的动作,只是轻轻地贴在那里,两人靠着嘴唇这一小片儿面积默默地交换着体温。
今天周安吉没有喝马奶酒,刚刚还吃了小蛋糕,嘴里带了点甜极了的味道。
苏和额乐知道是自己的错觉。
可他恍惚之间,好像真的从萦绕于两人面颊处的那一小团空气里,闻到了从乌兰察布的草原上飘来的酒香。
直到这时,他才得出了这个结论:可能接吻和喝酒一样,都会让人心甘情愿地迷恋上这种感觉,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地醉在这里吧。
周安吉就这么贴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望着苏和额乐的眼睛又有些羞赧,只盯了两下又移开了,接着就把视线转移到对方背部的伤口上,心不在焉地继续揉。